屿江南(156)
苏屿安静地听着。
“珩儿刚出生没几日,你母亲就把脉就怀孕了。她来就是让你父亲回家的,她跟着你父亲在客栈待了三个月,吃不惯睡不好的,人都瞧着憔悴了几分。我就不一样了,怀着孕还能吃能睡的。本来你父亲和我家官人约好了再往南走走的,听说有了你,就收拾收拾赶忙回家了。”罗氏笑道,提起从前是罕见的温柔。
“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只懂着跟着,管我顿吃喝就行。你母亲不一样,她是个懂文采的,她会说些道理,劝你父亲回家,但有时她看见那美的景色也会惊住,吟些诗来,也会道着不虚此行。”
“我母亲总是口是心非。”苏屿笑了笑,虽这般说,但没有人比她更怀念母亲那个模样。
“后来,你父亲就说,将来要生个儿子,就跟珩儿一起将他俩没
任游的地方游个遍,要生个女儿呢,就定个娃娃亲。”
罗氏点点苏屿的鼻尖,“再接着,你就出现了,是个小美人,我家官人就找人做了这玉佩,你一个珩儿一个,本以为我家没福气,兜兜转转你与珩儿又定亲了,我呀,我现在做梦都能笑醒。”
苏屿听罗氏一句带过曾经毁约的事,又想起父亲。这件事上她从不怨父亲,无论如何曾经他也是为了她好。
其实若婚约一直不废,她会喜欢上从未谋面的齐珩吗?
肯定不会,对于一见钟情,让她产生感情的更多的是日久生情,说不定到时候她会大闹一场再废除婚约呢。
听着罗氏讲故事,苏屿的心情平静了许多,“谢谢婶娘。”
“谢什么?”罗氏道:“之前你刚来,珩儿没缘分的时候,我早就把你当我亲闺女看了。”
“嘶”苏屿一动罗氏轻轻抽气,苏屿才知道,刚刚她伏趴着罗氏没敢动,这一会儿腿已经麻了,不好意思地捏了捏罗氏的腿。
又闲聊了一阵,直到苏屿回江浦去,老太太叫罗氏,问着发生什么事。
罗氏就笑着把苏屿想母亲的事情说了,叹口气,“闺女到底还小,母亲去世父亲又被流放。”心里难受应该的。
老太太也叹口气,“自从珩儿走后,这才没几天,不知为何,我这心里也慌得厉害。”
“左右不过是考不上,再来一遭就是了,不过我相信珩儿能考上。”罗氏想了想道。
“考不上可不是辱没了屿儿,她父亲可是二甲进士出身,且不说应该比得过才是,若连榜还没上岂非白去那一遭。不过我是相信珩儿的,他从小也没做过什么没有把握的事,就是我这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母亲,您别多想了,许是慢慢天气回暖了你的身体没调整过来。”罗氏扶着老太太躺下。
齐老太太想也是如此,深吸一口气后又叹了口气后入睡了。
*
正月月底,每天下午两个时辰的谈话生意结束后,苏屿饮茶一口,听着护院来道:“东家,有个送信的信差在门口求见呢。”
“请进来。”苏屿道,唇角勾了起来,可能是齐珩的信到了。
“有您两封信。”信差道。
“两封?”苏屿接过,落款一个是齐珩,她勾唇,一个是闻琅,随口一句,“还挺巧的,竟同时到的。”
那信差指了指闻琅的信,听见了回,“这封信早就到了,除夕前几天就到了,来送的时候碰见了府上的齐老爷,他说您吩咐了,最近没空看,要一月后再来送一次,这不,正好又到了一封,一块就跟您送来了。”
苏屿险些被气笑,眼神示意着高大壮给个赏钱。
第94章
竟不知他临走之前,还做了这般事。
那就先拆他的好了,苏屿至主屋后,将齐珩的信拆开,边拆边想,又忍不住笑出来,走了不到二十天,信就至了,倒是没忘她的话。
阿屿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一别之后,二地悬念,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一日如三秋,实则百十年……
……
驰函寓意,伫望示复。
齐珩
苏屿踱着步,最后展开信的时候躺在了床上,很是悠闲。
不过刚看了开头,她笑得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坚实的拔步床倒是纹丝不动,但上好的月华锦被褥皱了几分,足以展示出了主人的心情波动。
她最后揉揉笑僵了的脸坐了起来,实则百十年,亏他想得出来。
这一封信,更像是封酸情书,什么要紧的话都没有,尽逗她笑了。
齐珩从前还总是因为别人给她写信而吃醋,如今他也成了这欲作书信意万重的其中一员。苏屿勾唇笑,唇角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小涡,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会收到她的回信的。
从前收到闻琅的信时不忍直视,如今却是读了两遍不舍得放回去,最后苏屿拎着信到书房里去开心地给他回信,全然忘了被她放在床头柜上的闻琅的信。
最后看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洗漱完,苏屿上床睡觉的时候了。
松风关了主屋的门,她将洗脸刷牙洗脚等的水分几次倒出去,从烛明管事来了后,府里的事规矩了许多。
从前她和月见都是谁看见谁有空谁做,有时候会忘有时候会做两遍,如今该是谁就是谁,都有定数的,做完了自己的活计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烛明管事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事事有条理,而且,有人管着的感觉真好。
已经脱了鞋子的苏屿,坐在床头,月光透过油纸窗洒在她身上,苏屿蹙起秀眉,拆开了那信,迎着月光去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