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160)
闻言的苏屿捏着糕点的手有些颤,她瞥眼去看那两个男子的模样,中年男子,不认识。而且听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胡说八道。
她的心跳如雷鸣,砰砰不已,每一次跳动都仿若诉说着狂喜和激动。
状元,且是三元及第!竟是三元及第吗?
苏屿不由得搁置了糕点,拿着亦有些不稳,再吃不下去。
谷明歌和兰则灵亦瞪大了眼睛看苏屿,若这是真的,齐珩未免也太超群绝伦了。
“三元及第,乖乖,在乡试、会试、殿试均获头名。”那男子被惊住,“那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了,要是我,我做梦都得蹦到天上去吼两嗓子,告诉神仙去。”被称大宏的男子的声音透着艳羡。
“还有更让你羡慕的呢,”说消息的那男子挑眉,满意地看着对方的目光透过来,“说是当朝宰相当即便求了官家,求赐婚给他女儿,官家龙颜大悦,当即便许了,而且听说第二天就游街了,现就等着成婚了!”
第96章
这边眉眼含笑的两人听到这话立时蹙了眉,齐齐看向苏屿。
苏屿的表情和二人没什么两样,连带着诧异不解与懵然,手也捏得紧紧的。她还未从刚才的喜悦中回神,就听到了这般令人不可置信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你胡说什么?”谷明歌站起身来,三两步走过去,揪了那男子的衣领,把那人揪起来抵在了桌子上,抬起拳头就要打。
显然是没见过这般阵仗,那人看着要落在脸上的拳头,连声叫着女侠饶命。
“刚刚的话是谁教你的?简直是胡说八道!”谷明歌威胁着,旁边和那男子一起的几人虽不明所以,但看同伴被威胁,欲去扯谷明歌。
他们遇到了最强的对手了,谷明歌不仅自己能打,身边也有护院,更有高大壮往那一站,不怒自威。
不过显然这般霸道毫无道理,别人不过是聊天说话。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直到回了苏府,苏屿依旧觉得耳朵嗡嗡的,人仿若有点飘忽不现实。
“阿屿,一定是那人胡诌的,”兰则灵看苏屿状态不好,“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啊,你别信。”
对呀,怎么可能呢,苏屿也喃喃着回应。可是,她有很久没有收到齐珩的信。
若说齐珩中状元,她是信的,三元及第,她更是信的。
她相信他,他有这个实力,可……
也是会的吧,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从今往后就是平步青云了。可是是谁这样做她都信,她偏不信齐珩会这样做。
那之前他对她的求婚算什么?之前他对她难掩的情意又算什么?
她不信。
兰则灵谷明歌均派了人去打听,从江浦至东
京城,水路陆路加起来,最快也要三天三夜,的确有小道消息口口相传着。
茶坊酒肆,勾栏赌坊是最快知道消息的,和那日茶馆那个男人所说的分毫不差。
苏屿把自己闷在书房里看书查账本,可心如何也静不下来。
直到两日后。
不用再去打听,整个江南东路都知道了。
一路敲锣打鼓的带大红花的高头大马,苏屿在江浦见过这般热闹的时候还是上年齐珩中解元。
来了一大队骑马的官兵,人数比之前还要多很多。从江浦县城下了官道,朝着小镇长乐吹吹打打而去。
登科及第,寒鸦变鸾凤,鲤鱼化行龙。在东京城,每三年总会有一次状元游街,身披红袍,头戴金花。
齐珩想必在京游街呢吧。
这一行人是来报喜讯的,而且是接状元郎的家人入京的。
“齐大人高中状元,进士及第,官授翰林院修撰,如今齐大人亦是我朝宰相王相的佳婿,前途无量啊夫人。”
排在头的官差下马三拜行了大礼后恭贺着,后边同来的官差亦在齐声恭贺着,跪了一片,派头实在足,然后喜滋滋地等着领赏钱。
不过并不是贪图那一星半点,实在是喜钱的意义不同。
却不想这一语出来,罗氏笑着的脸立马不笑了,“什么?佳婿?”又震惊又诧异,“你们弄错了吧?”
“怎么会?”为首那官差当是齐夫人欢喜疯了,解释了一通,却见着对面的人没有高兴的意思,他也有些拿捏不准了,莫非走错了门?眼神瞄过带他们来的带路官差。
却见那带路官差也是一般诧异着,毕竟谁都知道齐解元在江浦不是前段时间定了亲的?
那官差说得真,罗氏刚开始不信,后来也拿捏不准了,不过还是问着:“不是,怎么可能,齐珩呢?我儿子呢?”
显然是没料到是这个反应,那些报喜的官差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跪在地上不吱声,心里却是诧异得很。
为首的官差也不笑了,蹙着眉也很奇怪,不过下一瞬还是笑颜相待,“大人在京想必已经游街完了,准备着授官和成婚的一应事宜,忙得抽不开身,特派我等接夫人和老夫人进京团聚。”
那官差言罢,心里有些觉得是不是乡野村妇没见过这般场面,不过面上不敢显露半分,这可是齐大人的母亲,依旧尊尊敬敬的不敢逾越礼节,拱手又道:“夫人,这实在是好事啊。”
不过他显然是未碰见这般事情,此刻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尴尬在,真垮起来脸是万万不敢的。
罗氏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也有些颤,不知所措,先不管齐珩中没中状元,中的状元是扁的还是圆的。这怎么就成了什么王相的佳婿了?不是说好榜上有名之后和屿儿成婚的?
不过两月怎么变了样,她亦不相信自己儿子是这般出息了后另觅佳人之徒。一口话卡在喉咙里,却是连面上的戏也不想做下去,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