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江南(184)
没等苏屿说话,齐珩又喃喃自言自语地回答:“你一定会心软。”
“不会的。”苏屿不想去想这些事,她下意识反驳。而实际上对于齐珩提出的问题,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话虽然这样说,但她的表情在告诉他,他刚刚说的是对的,她一定会心软。
齐珩有些慌得去由抓着的手去抓她的皓腕,“我不想你去。”
他看苏屿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心里更不安了,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你去。”
苏屿嘴唇动了动,终还是没回答他,齐珩知道她已经想好了,自己得不到回答了。
事实上从她开口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是吗?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然后去吻她的唇,疯狂地,她的平静反差着他的不安,他极力想去确认她的情绪,然后抵她在车厢上。
苏屿避无可避,他在缠吮她舌的同时,还不忘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上防止磕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手,不让她试图阻止他。
她也没想阻止他,她觉得自己胸腔在颤,她想哭,却也不想,在他的攻城略地下,情绪被撕得稀碎,而她简单的回应,却换回来他更凶的掠夺。
亲吻终于转移,他吻着她的脸颊,然后沿着脖颈往下,苏屿的唇透着盈盈的血色,她轻轻抿了抿,有些疼,有血气,而始作俑者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喘气,然后抬眸看她。
齐珩看了看她的唇,眸色晦暗,又拭去她的眼泪,“阿屿,我真恨你的心软。”
恨得发疯,也嫉妒得发疯。
“我求你。”齐珩用力眨了眨眼,却掩不住那抹泛红的眼角,他开口求她,“别去。”
苏屿眼眶发热,视线也变得模糊,她推他,“齐珩,你别这样。”
“若我也要如他那般呢?”齐珩的眼睛慢慢升腾起了冷意,似乎也下了决定,那是在逼她做选择。
苏屿抓着他的衣衫,几乎泣不成声,她忍着哽咽摇头,“齐珩,不要……不要为难我。”
回应她的是一个强烈的拥抱,似乎要把她溶进他的骨血。
*
苏屿最终还是去了。
就这两天里,闻府已经焕然一新,桃树已全部代替了骨红梅。
多数是树苗,少数是花树,看花朵依旧绽放,就是不知道忽然换了水土,能存活多久,还会再开多久。
苏屿进闻府根本不用通报,府上的人不少是原先闻琅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苏屿的身份,也知道她对于他家公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望着移栽的桃花发怔,显然地上的落花要更多,落了扫,扫了落,根本扫不净。
“姑娘。”季青的语气是欣喜的,看见苏屿的那一刻,眼睛却有点酸,他想流泪,却又很快咽了回去。
从前苏屿和闻琅传信,都是他来来回回,如今已物是人非。
“跟我说说他的近况吧,”苏屿淡淡开口,“事无巨细,不要瞒我。”
……
苏屿听后按在桌面上的手都在颤,她两只手相攥,然后苦笑,叹口气后喃喃自语,“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惦记的。”
苏屿没哭,季青倒是泪流满面。
“擦干泪,别哭了。”苏屿吐出一口气,问:“这个
时间段,他在干什么?”
“公子一般下了朝会处理公务,直到无事可干,看着姑娘的画像发呆,直到上早朝。”季青用衣袖擦泪,抽抽鼻子,“自姑娘来京后这近半月,公子才不再那般,如今又开始了。”
“嗯,”苏屿表示知晓,又问:“他睡眠如何?”
季青摇头,“几天睡一两个时辰是常事。”
苏屿扶额,消化着情绪,好半晌问着:“有在喝安神之类的药吗?”
季青摇头。
“你是蠢的吗?”苏屿蹙眉训斥,“他这般不对劲,早该叫大夫。”
季青忙跪下。
“请个大夫来。”苏屿开口,事实上去宫里请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太医最好,不过如今这身份,都不配,“闻伯父知晓吗?”
季青还是摇头,“公子不说,没人敢告诉家主。而且……”季青欲言又止。
“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苏屿看他一眼。
“家主知道了,一定觉得公子丢脸,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季青终于说出。
“起来吧。”苏屿挥手令季青退下,思绪如潮。
好像什么都没变,闻攸还是那般独断专行,闻府里的下人还是怕闻攸怕得要死,即使闻琅已做官季青还是如从前般天真。
可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
知闻琅在书房,苏屿轻轻敲了敲门,她身后端茶水的两个小婢女在瑟瑟发抖,躲远了两步。
季青说闻琅暴躁易怒,只有在她面前才收敛了所有情绪,所以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门里传来扔茶盏的声音,丢在门边,碎裂带来的声响,直到碎片四散才罢休。
苏屿没管这个,直接推门进去了。
紧接着是毛笔丢掷的声音,两个婢女把茶盘放在桌上,在得了苏屿的命令后急匆匆地退出门外,苏屿和闻琅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生生让闻琅开口准备骂人的话噎在了嘴里。
他从椅子上起来,慌不择路地去碰她,也带着疑惑,“阿屿?”
直到摸到她的手,带着微微凉意,他嘴角也带着了笑意,觉得自己仍像做梦一样,实际上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睡,“阿屿?你怎么来了?”
见她没说话,他又反思自己刚刚的行为,把她拥在怀里安慰着,“我刚刚……你吓坏了吧,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