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娃娃和他共感后(178)+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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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是高中生涯至关重要的一年,输在起跑线上就等于输掉了明天。”
“高二是高中生涯至关重要的一年,是高中三年的分水岭,承前启后的纽带。”
“高三是高中生涯至关重要的一年,十余年苦读,高考在望,断不可马虎大意!”
陆焘默念完,合上书,用气音叨叨:“至关重要至关重要,年年都重要,到死的那年也至关重要,输在投胎线上就等于输掉了明天。”
邻座的季念没有理他,黑笔一刻不停地演算。
今天周六,没晚自习,下午最后两节又是自习课,他们直接来图书馆找了个临窗的横排坐下,方便季念帮陆焘补习。
临近夕阳时刻,已经开始下落的日光斜斜地透窗照进来,给那张冷脸镀了层朦胧滤镜般的光,周围不断有路过的人投来目光。
陆焘枕着手臂尽收眼底,想到处理完情书后帮季念收拾,这家伙的还多出五封,就啧了一声,又用不会打扰到别人的音量道:“冷淡成这个样子,你这辈子和课本过去吧。”
季念从来不会回答他这种没意义的自说自话,陆焘觉得,他这位好朋友可能就是那种只在乎“至关重要的巴拉巴拉”的人。
他咬咬牙,捏着笔继续学习,听见水杯开盖的声音。
季念喝了口水,望向窗外,说:“不。”
陆焘难得沉浸在数学题里,没听清,季念也没重复。
他摘下眼镜,看了会远处的绿树,休息完眼部就打算重新戴上。
低头的前半秒,窗外的视野里突然闯入一个人。
手上的动作停滞,由于连贯性,头颅依然低下去。
季念盯着眼镜,一秒后随手放到桌上,再抬头,身影凭空消失。
这1.5秒显然不够人把眼前那段路走完,林荫道下的灌木丛后,被遮挡的身影影影绰绰,分辨不出是不是摔倒。
季念走到道路上时,却只见女孩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么。
反正不像有事的样子。
她头很圆,脑袋上有个发旋。
发旋不见了。
叶明芙注意到了挡在身旁的人影,抬起头,偏了偏脑袋。
总觉得见过这张脸,就是记不清是在哪里。
好帅。她在心里念叨一声,没有多想就说:“你好,同学,我们有见过吗?”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点像在搭讪,对方表情微妙,看不出是不是在笑。
叶明芙又补充:“是在军训的时候?”
她的分班考成绩非常不错,分到了创新班,昨天军训刚结束,今天就开始补课。这个人显然也不是同班同学。
男生那双很黑的眸子凝了她一会,才慢慢地说:“8月12日下午四点五十分,A310办公室门口。”
“8月12日……”叶明芙低头看了眼手机日历,自言自语,“我来京市第二天。”
那天她确实跟着妈妈来学校了,后来还和妈妈的好朋友乐老师一起吃了饭,但怎么看见这个男生的,记不太清楚。
叶明芙不好意思,但十分诚实:“对不起,我忘记那天的事了。”
但他怎么记得这么准确啊?
叶明芙小心地问:“我那天冒犯你了吗?”
“没。”季念言简意赅,看上去情绪一般,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
他看向她依然蹲着的身体,顿了一秒,同样蹲下。
“你在做什么?”
叶明芙捋捋头发,有点犹豫说不说。
季念也没有催促,就这样和她一起静静蹲着,不辞一言。
夕阳落了下来,金黄色融化在他们鼻尖,叶明芙鼻子痒痒的,所以用手摸了一下。
“我在看蚂蚁搬家。”
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以前陈渐西他们老笑话她幼稚,总是喜欢驻足在花花草草、小小的生物前,虽然是那种善意的笑话,但是叶明芙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也那么想。
对方很认真地颔首,顶着一张探究求索的冷脸,提问:“那蚂蚁呢?”
灌木丛旁边的小花被风轻轻吹拂,互相碰撞着。
叶明芙弯起眼,说:“刚刚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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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刚做完交接,工作繁忙,本来说好这天顺路接叶明芙放学,出公司时却有事耽搁。
她没有带手机,乐老师收到消息,将叶明芙带到办公室去等候。
“你坐我的位子吧。竞赛生晚自习后有加训,我要去上课,一个小时才结束,一会儿你妈妈直接上来找你,走的时候给我发条消息就行。”
叶明芙乖巧点头,站着目送她离开。
乐老师着急出门,桌子都没整理。
雪白的打印纸黑字赫然,最上面一张就有个耳熟的名字。
“季念……高二创新一班,年级第一,还要参加双国集。”
好厉害。叶明芙不由自主地念出来。
她是从班上同学的口中听说这个名字的,但谈论的重点全都集中在他的家世外貌上,原来成绩也这么好。
同学们讲他时问过叶明芙要不要看偷拍的照片,她拒绝了,现在有一点迟来的后悔。
叶明芙耸了耸肩,把桌面杂乱的纸张理整齐。
一支笔被不小心碰到地上,她弯腰去捡,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睫毛轻轻抬起。
颤了一下。
“……是你?”叶明芙直起身,下巴随男生长身挺立,逐渐仰起,“好巧啊,又见到你了。”
那场短促的聊天后,她不好意思主动问名字,交朋友,对方也没有提,还以为就那样错过了,还有些可惜。
叶明芙接过他手里的黑笔,好好放在笔筒里,鼓起勇气:“同学,请问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