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和死对头真香了(43)
慕汀夷本想询问,文双音却抢先一步道:“这位前辈,谢公子可还好?”
折隐:“不碍事,他两三个月间总有这么一回,今日是不巧受了伤,提前了时间,反应也大了点,你们不必忧心,死不了。”
这话听着可不宽慰人,但这旧疾是何缘故,都是谢孤衡的私事,大家都不好多问。折隐又对慕汀夷道:“君上,借一步说话。”
其他人识趣离开,剩二人入了屋檐。
彼时雪停风息,雪霁后水蓝的天空一尘不染,阳光浅淡,有微微的暖色。
慕汀夷以为折隐是要责怪自己伤了谢孤衡,心道今日是自己失误,确实该批。
哪想折隐只是说:“君上,在下灵鱼族族长折隐,也是殿下的好友。今日前来,是因妖后听闻殿下与您一起数十日,恐他又逾矩犯痴冒犯了您,命我前来敲打一二,也是碰巧赶上他病症复发。平日殿下若有言辞不妥的,望您海涵。”
她有些哽咽:“你……不怪我伤了他么?”
折隐顿了顿,才说:“我们都百般劝他收敛心思,但他一意孤行,有今日这遭也是果报。”他抿嘴,总结发言,“他活该的。”
慕汀夷有点无语:“你们真的是朋友么?”
折隐朗声笑笑,又正色说:“不过么,他确实受了不少苦,君上若真的过意不去,不如多听听他说话吧。有些事他虽不能告诉你,但绝不会骗你。”
这时,房内传来低低的呓语,二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去,折隐适时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殿下便暂且麻烦君上照顾了。告辞。”
——
折隐告别了慕汀夷,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往庄后的箬淮山深入一阵,深蓝的长袍在绵冷的雪地微扬,像一条鱼无声地路过,不留一丝痕迹。
他驻足,静静看着某个方向,对着空无一人的暗处道:“还不出来?”
一抹纤长婀娜的身影出现,正是那个逃走的女妖。她隔着十来步便停了,摘下面具,倾国倾城的面容却倔强地皱紧,扭头看向别处,过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走近。
折隐叹气:“你说你……不声不响跑出来,出事了怎么办?你知道你师父有多担心你么?”
她娇嗔,眼眶红了:“他担心我?他是担心他的宝贝吧?!”
“好了,”折隐觉着自己真是天生的老妈子命,刚处理好谢孤衡的烂摊子,马不停蹄还要来哄孩子,语气愈发无奈,“小语,那东西很危险,你速速与我一起回谷。”
“不要!”商时语抿唇,后退一步,“我找到再回去,你
别管我!也不准和他说!”
“小语……”折隐还待劝说,对方几乎是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留他一人扶额叹气。
第22章
022白孔雀她也曾有一只孔雀
慕汀夷手欲推门之际,却又顿住。她生出了一些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怯意。
她如今,竟不太敢面对谢孤衡。
这……
这好生窝囊!
傲娇矜贵的女君怎能接受自己这副窘态?于是怀着点火气,当即十分用劲地撞开了大门,不过仅存的理智还是叫她抓住了门板,声势浩大的开门行动便以乖巧阖门收了尾,没让外头的风吹进来分毫。
可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知折隐用了什么法术,室内温暖如春,案头点一盏香炉,纤细轻盈的青烟袅袅升起,将一股清雅柔和的药香充盈每个角落。
潼已不知去向,慕汀夷也无瑕去寻觅。
榻间又一阵呓语,听起来在忍着痛苦,引她快步上前。紧接着,锦被中窸窣作响,有什么拼命地缩进了被子里,速度虽快,她还是瞧见了几根雪白的孔雀覆羽,羽尖带渐变色的金色眼圈斑纹,似广袤天空上的悬日日晕,颇为华丽。
联想到谢孤衡人形时的发色,慕汀夷才恍然大悟,是了,他是只罕见的白孔雀。
有些想瞧他的妖体呢,定然很美,但贸然去掀人家被子只为满足好奇心也实在缺少礼数,只得按捺下来。
不过谢孤衡落入凡间时,妖丹破碎都没变回妖体,这一回是伤得有多严重?
也是,毕竟是她的法器……
念及此,她很是愧疚,站在榻边说话时,声音都温柔了不少:“你……你没事吧?”
被子动了动,探出脑袋来的是一只模样极为漂亮的白孔雀,脑袋小而秀气,脖颈线条修长流畅,眼珠子像镶嵌了一颗小小的琥珀,很是夺目。
最是叫人喜欢的是孔雀头顶的簇羽,一丛的金色羽毛俏立其上,随着动作小幅度地晃荡,挠着人心肺似的可爱,耿直如慕汀夷,都有些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过过瘾。
白孔雀自当没发觉她的意图,晃了晃脑袋,小小的眼睛对着慕汀夷眨巴一阵,似在分辨此人是谁,很困倦的模样,于是又将头缩回被子离去,想是昏睡了。
慕汀夷叹口气,小心翼翼坐下,掀开被子,在白孔雀腹部很容易找到了染血的羽毛,在皓白无瑕的羽间,这红刺目无比。
眸子颤了颤,她的手轻按雀身,感受到柔软的羽绒,跳动的血肉是温暖的。慕汀夷安静地给他输了点仙力,静望孔雀熟睡的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最不愿意回忆的那年记忆随之将她吞噬。
十四岁那个秋天,她练的琵琶小有所成,带着点忐忑、更多是兴致勃勃,背着乐器跑去母后敛月的寝宫。
这倒非是慕汀夷与敛月感情有多浓厚。
事实上,她从未叫过敛月一声“母后”;生下慕汀夷后便逃离了仙宫的敛月,更从未抱过慕汀夷,叫过她一次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