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和死对头真香了(90)
夜已深了,仇数明日还得上朝,其实有些想休息,可带回来的两尊大佛反客为主,硬是要他稍等片刻,占了他的书桌,正认真地研究什么。
这倒是没什么所谓,主要在街上还义正言辞说与谢孤衡不熟的慕汀夷,此刻却与此人十指相扣,两颗脑袋几乎紧挨在一起,涂涂画画半天,搞得仇数八卦欲与好奇心爆棚,忍不住上前看看。
由谢孤衡执笔,一张地图初见端倪。
末了,他以朱砂在某处落点,才搁笔。
“这是?”
“将军熟悉西域,可知道这是何处?”谢孤衡指着地图上那个鲜明的红点。
仇数取来观察,思索一会儿后,自书架翻出几分半旧不新的羊皮地图,展开其中一份:“像是此地。几年前我与几个下属曾入内暗访过。”
慕汀夷沉声念出地图上的字:“束梭国。”
“是。若是不错的话,很可能是束梭的衮
则尔,是个极为庞杂的交易市场。我们西域最大的拍卖行就在此地。“仇数道。
她想了想,才说:“仇数,不妨告诉你,万俟芊的鲛珠,就在这个地方。”
“什么?!”仇数愕然,“怎跑得这么远?!信息来源可信么?若是真的,那……那得速速寻回!”
慕汀夷沉默没答,一会儿后才说:“你先去将这件事告诉万俟芊,我们择个日子出发。”
“好!”有关万俟芊的,对于仇数而言就是十万火急,匆匆告别二人便离去了。
她的目光在束梭的羊皮地图与视野中的地图一一匹对,直待那羊皮卷起了大半张,她伸手想去摊展时,手却颇感笨重,这才意识到自己自始至终与谢孤衡扣着手,脸噌地红了大半,匆匆松开。
谢孤衡抓了抓突然变空的手,不紧不慢道:“君上在想什么?”
只有他在,慕汀夷也不瞒着,直言道:“邪灵一路追杀她只为这东西,生辰宴前还做了自己万一失败的准备,提前让人带走,万俟芊的鲛珠定没有这么简单。”
想到万俟芊那副不谙世事的脸,慕汀夷补充说,“如不是她刻意隐瞒,便是珠子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妙用。我找个时间单独问问她。”
谢孤衡颔首:“等确定行程,我与你一道走。”
慕汀夷含糊地点头。谢孤衡知道自己在她这儿不讨喜,也不久留,主动辞别离去。
她自不会送谢孤衡走,只是默默目望他踏出门槛,再轻轻关上门。
慕汀夷感到疲惫,一屁股坐下,又失神地垂首望着桌上凌乱的地图,待寂静的书房外传来在外头交谈声,她又忍不住起身开了点窗。
“公子是要离府么?”院里扫雪的小丫鬟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身着的棉袍绘西吴特有的传统纹样,喜庆娇嫩,与她泛红的耳垂十分相衬。
“是的,贵府偌大精巧,在下一时辨不清方向,还请姑娘指路。”对待一个下人,他依旧礼数周到。
“这边请!”小丫鬟见他不仅俊美无双,还这样斯文有礼,更是面红心跳,难掩激动。
“多谢。”谢孤衡颔首道谢,与娇羞的丫鬟一道离去。
慕汀夷扶着窗,目送他墨绿的衣角也消失在门外,才缓缓收回视线。
她无声叹息,回神时却对上一双清澈的金色眸子,潼不知何时现了身,正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她。
“怎么?”
“君上怎么突然知道鲛珠下落了?”潼缠在慕汀夷手上,对外面的情况基本清楚。
有关系统的事慕汀夷不好回答,也回答不了,她为人坦荡并不遮掩,直接说:“这是我与谢孤衡之间的秘密,抱歉无法透露。但来源绝对可信。”
潼点点头,表示理解,少顷后他又问:“君上与那妖族皇子是什么关系?”
慕汀夷一时愣了,却不是意外潼的问题,而是她……竟不知如何描述。
“我……与他算是宿敌吧。从前在仙界,我与他总是有些过节,若非碍着妖后的面子,早将他大卸八块了。”慕汀夷想起过去那些年的交锋,实在莫名其妙又幼稚,坐下时又不由笑了。
潼看着她不经意的愉悦,循循地诱问:“可我观你们相处,似乎并非剑拔弩张呢。殿下他想必是怕你默不作声自己去找邪神,才一直没提妖王印这事吧。”
想起前几天在将军府那次密谈,谢孤衡在最后请潼做的保证——必须要等慕汀夷恢复肉身和修为,方能进入沉仰海,已很明显是为此担忧的。
慕汀夷自然也不怀疑他的心意,但嘴还是硬的,佯装不懂地道:“谁知道他想的什么。”
“我觉得……”潼沉默一瞬,说,“我觉得他心仪你。”
慕汀夷把玩茶杯的手一顿,很快地瞟一眼潼,又无所谓地说:“他会心仪很多人的,不差我这一个。”
“为什么这么说?”潼不解,“我观他并非三心二意之人。”
“潼,你相信命运么?”慕汀夷喃喃着,转而有些自嘲,“这个问题很奇怪吧。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尤其是我这个修为的,寻那三千大道,不就是为了斩断命途的枷锁么?”
潼安静地注视面前这位女君,身上充斥着矛盾的女君。
是华泽仙域血统纯正的长公主,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却被逼着以打败自己父君的、丑陋血腥的方式夺下君位。
是顶着群臣的非议登基的史上第一位女仙君,却不甘困守宫廷,带着祖祖辈辈没有的勇气,御驾亲征数十年,一举平定西北仙域,叫万万人、万万仙俯首称臣。
是拥有本该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命途的女君,却最终被命运摧折,宁折不弯的,本该甜美可人的一张脸,却端出拒人千里、叫所有恶意退避三舍的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