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仙尊为我入红尘(46)
即便青夏没有实体,但还是感受到了极其恐怖的威压,不安感让他忍不住缩紧自己的手臂。
忽然,男人停下了脚步,紧接着,他的视线扫过某个地方,一阵白光闪过,空间直接被撕裂开来!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团黑雾从空间中扯出,对方明显是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被抓来的,身体被一根无形的力道死死掐住,眼神惊恐地看向莲花。
“这是哪!你,你是谁?!”
但他显然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回答,那双灰色瞳孔此刻淡得让黑雾发慌,里面的那种虚无空洞感让所有生物都想要发自内心地逃离。
这不是活物该有的眼睛,常人的眼里是有神采的,而这个人的眼里,只有灰白,仿佛任何东西在他面前都被映成了平等的色彩,正是这种怪异的压抑感,让人想要逃离。
然而对方只是将视线落在了黑雾身上一瞬,便重新移回了怀里那具身体上,他低头贴近狐狸的耳朵,哑声轻喃:“这是第一个,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黑雾听到对方的话,显然急了,立刻想要挣扎着逃离,可他才刚挪动一下,身子就立刻被一股压力收紧,再动一下,那股压力收得更紧。
这下,他不敢动了,可还没过两秒,他的身体就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被捏爆。
顷刻间,那个曾经青夏觉得很厉害的东西,就这样消散在了世间,他咽了口水,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消失的地方,半天没回过神来。
花花的厉害程度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后来,他跟着男人离开了雪山,路上遇到的魔族都被杀了,但男人却再也没有回过雪山。
魔族被杀了,他本该开心。
但男人越来越冷漠的侧脸,却让他开心不起来一点。
月上枝头,男人坐在悬崖边发呆,山风略起他脸侧的散发,露出乌青的下眼睑,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怀里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一个鼓起的事物,只留出那一点黑色的毛发让人得以窥见。
那具尸体还被他强行用灵力保存着。
做出这种忤逆天道之事,寻常人定是会遭受强烈的反噬,但他却只是低下头,柔和地注视着,眼里像是含着一汪泉水,手上源源不断向对方身上倾注大量灵力。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在那之后,他们就都死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你喜欢看海,还是喜欢山野?”自言自语着,他脸色又冷了下来,“为什么......我以前没问过你呢?”
不要,我哪都不去!
你别杀魔了,我不恨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青夏快哭了,他肩膀颤抖着,虚虚抱上对方的身体,将头埋在对方脖颈处。
他后悔了,他不该好奇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他不好好跟花花待在家里呢?非要凑什么魔族的热闹,那群狗东西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后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辉月染上污血,无数罪孽斩于他的手下,西洲魔域从此成了万人胆恶的尸骸城邦。而那高高在上的霜花,也从此落入世俗,背负上了无数罪孽。
魔宫最高处的殿上。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腾在空中,周围丝丝诡谲的红线牵引在他身旁,显示出此人的邪性,这赫然就是魔尊。
他的脖子被血染白衣的仙人钳住,但表情看上去却格外轻松,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但仙人没有管他,手上用力,当场就想了结对方。
“呵呵呵,天下人都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何要杀魔族,但我却知道,能让你动摇的,只有一个可能。”
仙人的目光微微聚焦,聚拢在魔尊身上,手中施力的动作停下。
魔尊自顾自地说:“天上地下,谁能想到,堂堂华庭君,私下也有个不想让人窥见的宝贝呀~呵呵呵,若是让那些倾慕你的最高天官们知道,这每天日理万机,冷漠威严,连生死都看淡的的老木头,竟是个痴情种,还专门诱哄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啧啧,恐怕三观都得碎一地吧~”
什么痴情种?什么诱哄小孩儿?
青夏听到魔尊的话,完全懵了,这人脑子没问题吧?花花不是一朵天山上的莲花吗,连人都没见过几个,还对谁痴情?简直就是乱认人,造谣!造谣!
青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气了,总之他听到刚才摸魔尊说的话就一股子气耿在心里。
气头上来,还抬起腿朝他连踹三脚才甘心。
“胡言乱语。”仙人赏了他四个字,随后,便手上用力,掐死了笑嘻嘻的魔尊。
魔尊的躯体化为烟雾,消散在空中。
仙人垂下手,凝望着这空中的寂寥。
片刻,魔尊的声音忽然又幽幽回荡在整个殿内:“华庭君,我可不是你要杀的人,你那宝贝,可是我的孩子啊,哪个父亲会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呢?呵呵呵。”
说完,魔尊的声音便彻底消失。
仙人皱眉,目光复杂地看着殿内。
我呸!演戏还演上瘾了是吧!
青夏心里大声地吐槽,余光瞟到仙人离去的背影,又连忙跟上去。
往后几十余年,他看着男人带着自己走过了很多地方。
六界最美的落英原本一年内只能欣赏七日,可仙人却坐在树下让它们飘了整整月余。
那月余,整个城邦路过那里的人都能看见,有个白衣人坐在树下,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什么东西,那人时不时就低头看看一下,那明明周身的气质能冷成冰,却独独在目光落下的那刻化成水。
也只有那刻,让旁观的人觉得这是个活着的人,不是什么木头或者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