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人偶师(387)

一千零二把这个广告单丢进了垃圾桶。

春醒把全息设备移回了方羲原来想摆的位置。

一千零二循循善诱地说：“作为一台机，还是不要太有性格，懂？”

U101号全息设备又滋滋了两声，碍于底层性格代码太短，没能加载出合适的反应逻辑，最后只能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方羲往储物小仓口一连塞了几十瓶营养液，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终于久违地躺进全息设备。

春醒缩成小小的洋娃娃，从外壳边缘，跳入这片混沌的空间。

一千零二也跟着一起飞了进去。

视野先是一片黑暗。

再之后，以中心那颗最闪耀的星辰为圆点，四周漂浮起一片美丽而稀碎的光点。

【系统正在辨认灵魂中……】

【灵魂链接中……】

这系统的声音还挺耳熟的。

方羲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是以前给她发过罚单的013号系统。

欧律狄刻呢？

【第127122222277位新玩家，您好，欢迎您来到失乐园的世界。】清朗的少年音响起，【我是013号系统，在您接下来的游戏旅途中，我将作为您的专属系统，及时为您解答游戏中的任何疑惑……现在，我们先进入游戏注册环节。】

方羲：“……”

方羲大惊失色：“我号呢？不会被销了吧？”

013系统：“？”

013号系统卡壳一下，它再次定定地打量了一番这只闪闪亮亮的灵魂，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系统撤回了一条发言。】

【真不好意思。】013心虚地说，【由于第三十四届新晋赛的玩家数量过多，我的算力已经濒临极限，近期正在努力更新升级中，所以不小心看走了眼。】

这合理吗？

等等，她那届新晋赛已经结束了吗？

方羲愣了一下。

啊……也是。毕竟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

这么一想，方羲的心情忽然又低落下来，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她心口处一下一下地敲着，闷闷地响。

【正在为您解锁旧账号中……请您耐心等待。】

【账号解锁成功！】

【正在为您切换专属系统中……】

【您的专属系统，已从013号系统切换为0000号初始系统欧律狄刻。】

但这次，方羲没有立刻“登录成功”，而是踩在一团星云之上，和面前的小女孩面面相觑。

欧律狄刻：“1001，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千分之一一样，都死在了和异端抗争的路上。”

和她年幼的外表不一样，欧律狄刻本体的声音相当苍老、嘶哑。

方羲：“我被拔断了【网线】。”

“网线？”欧律狄刻沉吟了一会，很快就接上了方羲的思维，恍然道，“原来如此……抱歉，我疏忽了——这的确是你的弱点。”

“你是1000吗？”

“……”

1000先是愣了一下，才缓慢地回答：“我更习惯初始系统【欧律狄刻】这个身份。不过，你怎么猜到的？我明明特地将1000号，更改为不会令人怀疑的0000号。”

“灵感的直觉。”方羲说，“我很早就想问了，不过想到这一点之后，我一直忙于那些副本的事情，就忘记了。”

“我是千分之一中唯一的死胎。”1000说，“他们都说，我的灵感比001更高。按照机器量化检测的话，大概在七十万上下。”

“但遗憾的是，人类孱弱的躯体，根本没办法承载数额这么巨大的灵感。”1000平静地说，“我记得你从来没有查阅过我们的死亡记录，实不相瞒，在我出现之前，001一直是灵感最高的那个人，但她最终也死于器官衰竭——即使1序列尝试给她更换人造器官，甚至有过移植大脑的想法，但最终，一切都失败了。”

“她的意识注定在第三十年死亡。”

一只星辰忽然飞到方羲脸颊边，戳了戳她，但马上被挑事的一千零二赶走。

1000继续说：“事实上，我的呼吸早就应该止于婴儿的第一道哭声。但幸好，1序列虽然性格恶劣，但医术也的确高超，他们强行把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还把我养大到10岁左右的幼童形态。”

方羲好奇地打量着1000的外形，的确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成熟的1000相当纵容幼稚的1001，还配合着她转了一圈，不过动作却不像小孩子那样灵活，反而带着一种僵硬感。

“我的躯体没办法再生长，连123也说，这已经是我的极限。”1000无奈地说，“但我的意识仍然在长大。你可以理解为，我的大脑是不断胀大的血球，哪怕是轻轻一碰，也会瞬间爆炸。”

方羲好奇地问：“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你被改造成了机械系统？”

“没错。”1000点头，“不过这个方法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他们不舍得我用这种形态永存。特别是残忍的123，我从未见过他那种动摇的模样……算了，这个事情不提也罢。反正我的灵魂，最后都被拆解成系统，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事情？”

“1001，我以为你死了。”1000忽然定定地盯着方羲，“900不止一次地问过我，你去哪里了？但我只是一个系统，手根本伸不到现实世界，没办法了解你的情况……”

“是吗？”方羲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但我现在回来了。”

1000看了看飘在1001旁边的眼珠子，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你完全解锁了尘封的记忆。”

“的确如此。”方羲顿了一下，“我接受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