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人偶师(438)

【匿名游客】：（猫猫暗示）他们有没有发现你身上的异常？

【宋白玉】：其实是有的，但被我搪塞过去了（狗头）当然，我想他们也是能猜到和你有关系，所以才没有再深问。

宋白玉的生活一切如常。

再次收到了确定的回答，方羲才稍稍安下心来。

这是这十天里，方羲第十三次打探宋白玉成为人偶后的生活情况。

她自认为已经很委婉了，每次都找了完全不同的角度询问，比如“你最近和别人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之类的。

但宋白玉好像总是能察觉到什么似的——哪怕现在她和他只隔着屏幕，但在情绪这一点他总是比旁人更敏锐。

为了打消方羲心底那阵难以言喻的、近乎审判自我的愧疚，宋白玉总是没事有事就通过光脑来“骚扰”方羲，把话题往简单有趣的话题上拐，即使经常收不到回复也依然坚持。

方羲经常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种和自己灵魂相契的奇妙感。

宋白玉永远不会【崩溃】。

而方羲曾经无数次站在废墟之上，惨烈地大哭大笑过，她崩溃过无数次。

所以方羲很喜欢宋白玉身上那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但这个天生守序、生命中不存在崩塌与反抗一说的灵魂，是不是在好

奇着另一个活在沼泽里的灵魂，金色背后那令人着迷的无序感呢？

如果她——仅仅出于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人的理由，想要现在就毁掉重逢的约定，和以前一样从此钻入拥挤的人潮，像恶作剧一样地玩消失……

那么，他一定也会帮忙，主动销毁一切和她行迹有关的线索吧。

这是她和他之间不言自明的默契。

但是这次就算了。

方羲收回那些纷杂幽暗的念头，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正好是宋白玉他们降落的时间……

但天上怎么一艘船的影子也没有？

打开光脑。

【宋白玉】：（欢呼）队长，我们到了！

【宋白玉】：你在哪里？

【宋白玉】：我来找你！

此处省略宋白玉刷屏的七十三条信息。

【匿名游客】：（乌鸦尖叫）我等着呢，但我都没看到你们！

【宋白玉】小心翼翼：队长，这个星航场挺大的，你在哪个星航区？

方羲陷入沉思。

她颤颤巍巍地对比了一番宋白玉等人一开始发送的降落位置……

方羲大惊失色！

她、她来错地方了！

但偏偏……方羲现在所在的区域，和宋白玉他们离得最远（暂时不太想思考为什么偏偏错得这么离谱）。

她现在也不是很想走动……

方羲思考两秒，把自己的实时位置转发过去，以委婉暗示。

【宋白玉】立刻回复：原来在这，我们马上就来！

方羲：“……”

一千零二看了看方羲：“你怎么了？”

方羲摸摸下巴：“我有一点紧张。”

一千零二切了一声，继续和夏青禾、艾莉克萨打牌。她已经输了七轮，再找不回场子，面子实在有点挂不住。

等了好一会。

就在方羲眯着眼睛，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

“这附近也没人啊……咦！你们快看咖啡厅那！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收藏家——”

空气中忽然响起数道远远呼唤她的声音。

方羲闻声看过去。

是那些她曾经见过数次、无比熟悉的身影。

每一个都认识。

但他们不一定认识她——因为她现在用的是自己的真实的声音、真实的面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带一丁点虚假的废料。

但是。

在目光与目光交汇的瞬间，那些细微的埋藏在心底的退缩感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瓦解。

方羲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远处挥了挥手，大声回应道：“我在这！”

所有人面露惊喜，大步迎上来。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到【方羲】。

“她”和英气又神秘的【收藏家】不一样，也和长相没有记忆点的【白乌鸦】不一样。

本人的气质更加锋利、也更阴暗，浑身都透着一股区别于“人”的怪异感。

左眼处还戴着一只方形的白色眼罩……那恐怕是创造【一千零二】时，自我献祭而亲手挖出的一部分。

怎么想都感觉收藏家这样很痛苦——但见面在即，首席玩家们纷纷压下这一点情绪，脸上露出惊喜的笑。

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叽里呱啦地说话。

“收藏家，你是不是等很久了？”——一名猎人注意到方羲桌子上有很多点了但还没吃完的餐盘。

“收藏家，我给你带了礼物！”——一名造梦家如此这般地激动道，“可惜暂时都放在星航上，你等会一定要来看看！”

“收藏家，我能不能和你合个影？”——又一名猎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照相机，目光灼灼道。

“什么？！你哪来的相机？”

“不许先发制人！”

“收藏家，这家伙的拍照技术稀烂，还是我来吧！”

方羲感觉有点吵闹。

还有一丝拥挤。

甚至回忆起几个月前，在船上被迫合了几百张照片的惨痛过去。

最后，在首席玩家集体期待的目光，方羲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合照一张——仅此一张！不能再多了！

“真的不能再来一张吗？”

“不能。”方羲冷酷无情地拒绝，“之前在船上不是和你们拍过很多张吗？”

徐万念弱弱插嘴道：“可是上面的又不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