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人偶师(76)
宋白玉装上新的弹匣,又发起新一轮的扫射。
这群异端彻底死亡。
两名猎人心底同时闪过一丝困惑,他们居然没有听见异端死前的尖叫,哪怕一丁点呢喃也没有。
但他们很快压下这份困惑,抛之脑后。思考过多,情绪诞生得越多,行动的阻力也越大,会极大地影响他们的身体反射能力。
“进去。”
唐灼依言进入,脚步没有一丝一毫停顿。
他们瞬间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小世界。
巨大的输液袋猛地映入眼帘。高高悬挂在穹顶,支管垂落,分别连接着两张白床上的病人。
医生在认真地叮嘱着一号床病人,护士在为二号床更换绷带。
而他们的脚下,却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倒塌的护理小推车,破损的听诊器,被丢弃的注射针头…垃圾堆积如山。
只有两张病床放置在两个圆台上,显得格外干净、突兀。
病人与医者听见推门的声响,缓缓转过头。
三张扭曲的泥土面具。
一张面目全非、眼睛鼻子嘴巴被搅乱的人脸,这只异端长出了三头六臂,另外两个头颅一样戴着泥土面具。
方羲的目光,在二号病人上停顿了两秒。
这是一名迷失在真实副本的玩家。人还没死,异端抗性很高,否则不会坚持到现在。
但他的生命力也差不多到尽头了。
往往,在真实区域迷失的玩家,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回来。即使派遣出救援,他们早已被异端腐蚀成同类,根本认不出原貌。
失踪时间超过一百天,他们的名字会被自动记录在那长长一大串的牺牲名单上。
“带上一个失去战斗力的玩家,像是累赘,不是吗”
方羲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异端的声音简直无孔不入。
如果不是她能够清晰分辨出自己与插入音的区别。
“啊……”
人脸发出扭曲的呜咽。
方羲听见锁链拉动的声响,还有背后更替弹匣的声音。
两名猎人都没有认出“二号病人”是一名活生生、尚在苟延残喘的人类,大概还会觉得它是四只异端中的领头羊,必须率先斩首。
这样活着太痛苦了。他坚持了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半年?
是直接杀死永绝后患?还是把他身上的异端之躯切割下来?
像是个电车难题,只有非此即彼的两个选项,可是两边都极大概率通向死亡。
方羲踢了一脚地下的断了半截的手术刀。
这里有很多合适的残肢,高处也正好有洁白的病床,这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场所吗?
方羲扣动扳机,瞄准二号病人的一只手臂。
附魔子弹穿入手臂,停顿两秒,扭出一个血色漩涡。
手臂血淋淋地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
二号病人瞬间爆发出一阵惨叫,惊到了唐灼和宋白玉。
这个声音太耳熟了……密匙玩家来来去去就那么一千号人,每个人之间或多或少打过交道。
一阵鸡皮疙瘩在两名猎人身上生起。手中的武器有一瞬间的颤抖。
要杀掉曾经的同伴吗?
收藏家的举动,是在暗示他们别手下留情吗?
这是最理智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猎人们没有发出多余的询问,已经在内心默认了杀死曾经同伴的结果,麻木地压下那份快速掠过的不忍。
方羲却说:“一起瞄准工作牌。除了他。”
猎人只能看见医生的工作牌,护士的针管,病人羸弱的青色血管。
“明白。”
锁链重击的交错声,和扳机扣动的声音一并响起。
三只异端在高强度攻击之下彻底死亡。
方羲踢了一脚地上的残肢,确认这些都是一堆失去意志的掉落物,估计是这名玩家的胜果。
猎人们正紧绷着思绪,等待收藏家的下一个命令,却忽然听见她用相当敷衍的语气说:“可以了,休息一下,各玩各的去吧。”
“???”
“我听错了?”宋白玉震惊地说。
唐灼欲言又止。
他们看见收藏家跑到垃圾堆的一角,开始兴高采烈地挖宝藏,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收藏家?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唐灼试探性问道。
他们都有点茫然。
以前在真实副本,可从来没有“中场休息”这一说。
“附近没什么危险。”方羲头也不回地说,“你们没事干的话也可以捡点材料带回去。”
“我们帮你找吧。”宋白玉想了想说,侧目瞥了一眼病床上不知所措的二号病人。
他顿了顿又问:“那名玩家怎么办?我是说……”
宋白玉闭了闭眼,别开了脸,他有些不忍,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方羲没有任何回答。
唐灼也沉默地看了一眼,低声道:“很像陈妙生的声音。我记得他的名字在三个月前,被添加在死亡名单上。”
“……”
他们双双陷入沉默。
这说明陈妙生已经在真实区域半死不活待了很久很久。
“收藏家……抱歉,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在真实区域向眼睛提出多余的请求。”宋白玉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们能不能杀死他?”
这是对深陷异端区域的玩家,唯一解脱的方法。
方羲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专心致志地扒拉这堆垃圾。
“算了,宋队。”唐灼拍了拍宋白玉,“活人比死人重要。”
他们也见过其他疯得半死不活的傀儡师。
这些傀
儡师常年与异端相伴,已经失去感知和珍重生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