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梧鸠震惊了。
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照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她稳住自己,努力看向温岐,素来冷静的声音凝成一线:“我真的不知道阿蘅是谁。你可以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或许我能……”
话未说完,温岐忽然轻轻叹息。
王梧鸠顿时噤声。
“那贺兰攸呢?”温岐侧头,瞳孔在月光下呈现出冰冷的深青色,“贺兰攸去了哪里?”
他的耐心显然不多——至少远没有之前那么多。
王梧鸠无法回答。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助贺兰攸,她就不可能将他的行踪说出来,否则就是败坏王家的声誉,也是背叛了她自己的原则。
但……她第一次产生如此畏惧的心理。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松口,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王梧鸠咬了咬牙,决定放手一搏。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阵清亮悠长的鸟鸣。
王梧鸠立即回头,只见一只巨鸟在她身后降落,贺兰越与钟易明从鸟背跃下,巨鸟化作人形,正是老态龙钟的谢贽。
见这三人赶来,王梧鸠略微松了口气。
然而她再一细看,却发现来的竟然只有他们三个,其他一个外援都没有。
这三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王梧鸠有点崩溃。
三人脚步匆匆,很快走了过来。
贺兰越对一地尸体置若罔闻,直接弯腰对温岐行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地开口:
“参见神君。”
神君?
哪来的神君?
王梧鸠惊愕地看过去,被钟易明使了个眼色,又生生将疑问压下。
温岐听到这个称呼,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看着贺兰越,语气平缓,没有任何起伏:“你是贺兰家的人?”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就连贺兰越自己也惊疑了一下,紧接着他看到自己腰间的玉佩,便明白了温岐的推测来源。
他的玉佩与贺兰攸那块都是贺兰家传,虽然样式不同,但都是由同一块翠玉打造而成。
“正是。”贺兰越答道,“在下是贺兰氏现任家主,这三位……”
他正要介绍另外三人,被温岐出声打断。
“既然你是贺兰家的人,应该知道贺兰攸在哪儿吧?”
温岐俯视他,如同俯视一只渺小的虫蚁。
“告诉我。”
他神色不变,但空中妖气却越发浓重。
剩下的修士渐渐喘不上气,纷纷将求救的目光t投向四位家主。那三位家主则紧紧盯着贺兰越,等着他的答复。
贺兰越沉稳道:“神君,攸儿此时已经回到府上,您要寻找的那个孩子也在府上。只要您有需要,随时都能与他们相见。”
在场的活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有些难以置信。
那可是他的独子,贺兰氏的唯一继承人。本以为他会与上古妖兽周旋一番,没想到竟然直接说出来了?
但温岐却从这番答复中听出了另一层意味。
这个人在威胁他,或者是试探。
他把姜蘅当成了筹码。
这个发现让温岐非常不悦。
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尖锐的针状,通身流露出森冷可怕的妖性。在场众人顿时气血上涌,有些修为不深的当场便吐出一口鲜血。
贺兰越见状,立刻又补充道:“我绝对没有威胁您的意思!”
温岐微微侧头,用那双森然的竖瞳俯视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和面对姜蘅时不同,他此刻的眼睛才真正和毒蛇近乎一致。在他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与人性,他连伪装都不屑,只想肆意地碾碎他们。
“我只是想让您放心,那孩子现在很安全。”贺兰越低头道,“只是……她现在受了些惊吓,如果您现在贸然见她,恐怕会不尽如人意。”
温岐没出声。
他不相信贺兰越,但贺兰越的这番话倒是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姜蘅现在最不想见到的恐怕就是他。
他可以把她夺回来,也可以把她关在竹楼里。
他可以驯服她、禁锢她、摧毁她。
但那样只会加深她对他的恐惧。
他已经见过了她柔软湿热的眼神,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太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归原初。
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他很少会对一件事物好奇,但他现在却迫切地想了解她,剖析她,读懂她的每一个决定与想法。
他想知道的更多了。
他想得到的也更多了。
他可以让她顺从,但他更喜欢她狡猾不驯的样子。
他想捕获她,也想满足她。
他想知道,在她心里,他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温岐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
他垂敛眼睫,语气恢复平淡:“既然如此,那便随她去吧。”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贺兰越有点疑惑,同时也让另外三人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不管怎么说,听他这个语气,应该是不追究了。
看来他对那个凡人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见贺兰越不说话,一直没吭声的钟易明此时终于壮着胆子提议:“那……神君,您看您还需要其他祭品吗?”
“其他祭品?”温岐的视线瞥向他。
“对,无论是什么样的,我们都能为您奉上。”他的态度比贺兰越更恭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谄媚,“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您可以把要求告诉我们,我们回去就准备,到时先筛选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