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贺兰越似乎略有些讶异,“他没有动怒吗?”
姜蘅不解:“为什么要动怒?”
“攸儿之前告诉我,他一直将你养在身边。”贺兰越缓缓道,“如今我们将你找回来,他的身边便没人了。我原以为他会动怒,但看他昨晚的样子,对你似乎很是和善。”
姜蘅心想,你不是一直低着头吗,从哪儿看出来温岐和善的?
“他就是这个样子。”姜蘅解释道,“在神山上的时候,我也从来没见他生过气。”
贺兰越:“哦?”
姜蘅继续道:“他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对山上的野兽也是这样,对山上的花草也是这样,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是吗?”贺兰越神色莫测,“那夜他对山下的修士,可不算和气啊……”
姜蘅语气微顿:“那是因为我们刚挑衅了他的缘故吧?他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泥人,肯定也会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贺兰越不置可否。
他端起茶盏,继续问:“你与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姜蘅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应该没有吧?他在山上过得很清闲,虽说是妖,但每天做的事和人也没什么区别。”
贺兰越吹了吹茶盏上方的热气,余光扫过低眉顺眼的姜蘅。
他特意将姜蘅留下来,为的就是从她这里套取一些上古妖兽的秘密,如果能借此发现他的弱点就更好了。
毕竟姜蘅是唯一一个与上古妖兽相处了这么久还能毫发无伤的人。
他想,对上古妖兽而言,姜蘅一定是特别的。
而上古妖兽昨晚的举动,也验证了他的猜想。
但这个孩子还是一问三不知。
究竟是太愚钝了,还是在防备他呢……
贺兰越收回视线,露出宽心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姜蘅从议事厅走了出来。
她能感觉到,贺兰越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她。
虽然看似是在关心她,但t他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温岐。
他对温岐很感兴趣吗?
但他问的那些问题……似乎不仅仅是感兴趣那么简单。
仔细想想,贺兰越虽然对温岐态度恭敬,但私下提及温岐,总是暗含一丝探究的意味。
或许自己应该抽空提醒一下温岐,让他提防贺兰越这个人。
姜蘅边走边想,就在穿过一座亭子的时候,贺兰攸突然从前面走了出来。
“体己话说完了?”他在姜蘅面前站定,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看她。
姜蘅脚步一滞,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啊。”贺兰攸理所当然地说,“所以贺兰越跟你说了什么?”
姜蘅:“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些我和温岐的相处细节。”
贺兰攸讥笑一声:“他对那家伙倒是上心。”
姜蘅对此不作评价。
她想了想,询问贺兰攸:“对了,那个簪花会,到底是什么活动?”
“那个啊……”贺兰攸双手环胸,意兴阑珊地说,“就是各个世家联合举办的过家家游戏,说是切磋比试,其实都是一群臭鱼烂虾,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能打了……
姜蘅心情复杂:“那像我这样刚修炼不久的,到了那里会不会被别人碾压?”
“当然不会。”贺兰攸笑了,“你可是和我一样的天才,谁能碾压你?”
那也不好说。
就算她再有天赋,但她的修为摆在这里,真要打起来,肯定还是比不过那些修炼多年的老手。
“要不我还是趁这几天多练练吧。”姜蘅若有所思。
见她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件事,贺兰攸不由微微俯身,盯着她的眼睛。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蘅眨了下眼:“什么?”
“你真的想去结识那些人?”贺兰攸探究地看着她,“还是说,你还有别的打算?”
姜蘅没想到他会想这么深。
她神色镇定:“我只是觉得好奇,想去见识一下而已,没必要想这么多吧?”
贺兰攸:“那些对你‘大为欣赏’的老东西可不会这么想。”
“他们怎么想又不关我的事。”姜蘅顿了顿,“况且,如果真的有看对眼的,认识一下也不错。”
贺兰攸诡异地沉默了。
姜蘅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也可以去挑挑,说不定就有你喜欢的类型呢?”
贺兰攸的表情更诡异了。
姜蘅猜测他可能是在难为情。
毕竟刚满十八岁,又常年醉心修炼,说不定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这种事。
她抬起手,刚要拍拍贺兰攸的肩膀以示鼓励,贺兰攸突然开口。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吗?”
姜蘅又把手放了下去。
“可能……”姜蘅不确定地说,“比较聪明的类型?”
贺兰攸似笑非笑:“我看你就挺聪明的。”
姜蘅听出了他语意里的嘲讽。
她不由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贺兰攸在原地扬声问道:“你去哪儿?”
“去练习镜子戏法。”姜蘅头也不回地答。
姜蘅在演武场练了整整一下午的“传音入镜”,又被谢冬宜叫过去用了晚膳,直到天黑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仆役们知道她喜静,一见她回来,便纷纷自觉退去。
姜蘅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将湿发擦到半干,然后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
她微微抬头,看着夜色下的紫藤树,清亮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