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到如此浓烈的爱意。
浓烈到只是看着温岐眼中的自己,都会让她产生被紧紧缠绕的窒息感。
原来他平时都是用这种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吗?
原来从那时起, 他就开始牢牢锁定她了吗?
姜蘅的心脏剧烈收缩, 绵延不断的震颤顺着血管与神经迅速蔓延。心室仿佛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她并不痛苦, 反而有种甜蜜的满溢感。
“阿蘅,你还好吗?”
耳边忽然响起担心的声音, 姜蘅恍惚地眨了眨眼, 看到温岐近在咫尺的面孔。
“温岐……”她与他四目相对, 清透晶亮的眼眸微微闪动,“我看到你所有的记忆了。”
温岐一怔,按在她肩膀的手指不觉收紧。
“吓到你了么?”
姜蘅摇了摇头, 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只是突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温岐似乎有点紧张。
看着他隐隐不安的神情,姜蘅只觉得心脏好像皱缩得更厉害了。
她不由捧起他的脸,微微起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温岐有一瞬间的怔忪。
姜蘅看到他的睫毛轻颤一下,紧接着,脸上浮起了一点微妙的浅红色。
姜蘅眨了眨眼,惊奇地盯着他。
他居然脸红了。
明明不久前才对她做了那种事,现在居然会因为她的一句喜欢而脸红……
姜蘅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坍塌了。
她忍不住又凑过去,唇刚一沾上,温岐便迅速地回应了。
这是一个过分缠绵的吻,不掺杂任何情欲,却依然让人心跳剧烈。
好像怎么吻都不会腻,吻多久都不满足。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有他们辗转纠缠的声音无比清晰。
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意犹未尽地分开了。
姜蘅搂着温岐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好奇地抬头看他。
“所以那些人就是在圣魔死后,把你封印在神山上的吗?”
“算是吧。”温岐回忆了一下,“我也不确定具体是何时,等我发现的时候,结界已经存在了。”
看来那群人还是等他回到神山,彻底放松警惕后才布下的结界。
姜蘅在心里将那群人暗暗鄙夷一番,然后才继续问道:“这么说,其实你一开始就能破解封印,只是不想下山,才任由结界存在这么多年?”
“自从有了结界,山上清净了许多。”温岐轻轻摩挲她微肿的嘴t唇,“对于这点,我还是挺满意的。”
……合着他对这个结界是满意的态度,怪不得几百年都没想过破解。
“那……”姜蘅犹豫几秒,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之前在幻境血河里看到的人脸,是不是就是被你杀掉的那些人?”
她记得很清楚,倒映在血河里的那些人脸非常狰狞、痛苦,有些还能看出明显的肿胀,如同腐烂般可怖。
“是。”温岐停顿了一会儿,注视她的目光透出幽微的动荡,“吓到你了?”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她了。
“没有。”姜蘅非常肯定地对他说,“你永远不会吓到我,无论你做了什么事。”
温岐闻言,不由侧了侧头:“真的?”
姜蘅泰然自若:“当然。”
“那你第一次发现我是妖兽的时候……”
“那个是人之常情!”姜蘅被他说得脸都红了,“不要岔开话题,我说的是你屠城这件事!”
温岐脸上浮起浅浅笑意:“你说。”
“我的意思是,我想知道你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吗?”姜蘅平复呼吸,语气逐渐认真,“还是会感到愧疚和痛苦……”
温岐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他眼睫微垂,安静地看着她。
“你想听实话吗?”
姜蘅对上他的视线:“想。”
温岐盯着她的眼睛,神色平静,轻缓的语调有种纯粹的残忍。
“其实我没有任何感觉。”
姜蘅心下一跳。
她并没有被他的回答吓到,相反,她发现自己又猜对了。
他果然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就像他不在意那些背叛他的修士一样。
“但我不想让你知道。”温岐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我怕你会因此畏惧我、离开我。”
姜蘅从他过分柔和的语调里感受到了浓烈而沉重的感情。
他依然不分善恶,也不通人性。
他的所有感情都围绕着她,因她而起伏变化。
姜蘅忍不住想,也许温岐并不是天性寒凉,只是把所有感情都倾注到了她的身上。
就像真正的蛇,虽然冰冷而疏懒,然而一旦锁定猎物,便会紧紧绞缠,至死也不松开。
“不会的。”姜蘅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浸染他,“我不是说了吗?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无论你做了什么事。”
温岐一瞬不眨地凝视她,微一低头,又覆上她的唇。
姜蘅配合地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
结束后,姜蘅舔了舔唇角,忽然想起一件事。
“现在我已经看了你的记忆,那你是不是也能看到我的?”
“恐怕不行。”温岐将她唇边的水泽擦拭干净,“这是贺兰家的秘术,有血脉限制,外人无法习得。”
姜蘅:“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术法的?”
要知道这个术法已经失传许久了,连贺兰攸这个贺兰家的未来继承人都没见过完整的法诀,但温岐刚才却一字不落地传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