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这样。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姜蘅的心跳越发激烈,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雀跃。
她又发现了一件他喜欢的事。
她发现的越多,可以做到的就越多。做到的越多,得到的依赖就越多。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她振奋了。
喜悦让姜蘅呼吸加快,她下意识抬起眼睫,观察温岐的神情。
巧的是,温岐也在观察她。
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深青色。姜蘅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潮红而兴奋,眼睛亮得惊人。
“你感觉怎么样?”温岐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嗯?”姜蘅愣了愣,诚实回答,“我感觉,有点热……”
“只是有点么?”温岐的指尖划过她的耳根,那里通红而滚烫,几乎要将他灼伤。
耳后升起绵密的痒,姜蘅不自觉轻颤一下。
“好像还有点晕……”
“看来已经起作用了。”温岐轻轻叹息,慢慢撤掉紧紧缠绕她的蛇尾,“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喝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不知为何,姜蘅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遗憾。
什么意思?她摄入的血液已经足够了吗?
姜蘅有点茫然,下一刻,身体突然腾空。
温岐将她横抱了起来。
她咽了下口水,一瞬间的失重感让她猛然清醒,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眩晕与混沌。
“接下来,你大概会很不舒服。”
温岐微微低头看着她,漆黑细密的蛇鳞从他的颈侧一直延伸至衣襟下面,比任何颈饰都要迷人。
姜蘅下意识盯着他看:“……那我该怎么办?”
“我会陪着你。”温岐轻声说,“如果觉得难以忍受,就发泄出来,不用强行忍耐。”
发泄出来?
难道是让她动手打人吗?
姜蘅根本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她点点头,用仅存的神智回答:“我明白了。”
看着她愈发迷胧的眼神,温岐垂下眼睫,将心底的躁动与焦渴一点点压制下去。
很显然,她并不明白。
他的血可以轻易摧毁凡人,想要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打通灵脉,必须严格控制摄入量,多一滴都不行。
他刚才t差点忘记这一点。
他很少、很少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大概是因为……被她亲舔的感觉太好了。
好到他只想让这种状态持续,却忘了对姜蘅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才是。
姜蘅的体温越来越高,温岐将她轻轻放到榻上,抬手覆上她发烫的脸颊。
“难受吗?”他轻声问道。
姜蘅摇摇头,又点点头,微醺的眼底透出迷茫。
她很难判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全身都在发热,但并不痛苦,只是隐约好像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害得她昏昏沉沉,意识也愈发模糊。
“先睡吧。”
温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床边,安抚地握住姜蘅的手。
蛇尾再次爬上来,一点点缓慢轻柔地将她缠绕。凉滑的触感让她在昏沉中得到些许慰藉,她无意识地轻轻摩擦,让蛇尾与自己更加贴合。
温岐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
专注、深暗、长久。
不知疲倦。
次日。
姜蘅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痛的。
那种灼烧感仍然停留在她体内,她撑起上半身,痛苦地看向窗外,发现外面的天色依旧昏黑。
她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整整一天?
她不确定,身体上的不适让她难以思考,她只能勉强倚靠在床边,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
温岐好像不在。
可能又去捣鼓什么东西了。
姜蘅揉了揉太阳穴,将藏在衣服里兜的镜子翻出来。
她先敲了三下镜面,然后从左至右轻划一下,镜面微微闪烁,很快浮现出贺兰攸的模样。
他回应得也太快了。该不会是随身带着这面镜子吧?
姜蘅看着镜子里的贺兰攸,眉头拧成一团。
贺兰攸奇怪道:“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像很难看。”
“我喝了温岐的血……”姜蘅有气无力地说。
贺兰攸闻言,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很痛苦吗?”
姜蘅摇头:“算不上痛苦,只是好像有点,太激烈了……”
她很难找到词准确地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温岐的血是温凉的,但在她的体内却格外灼热,几乎要将她的四肢百骸都燃烧起来。她现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似的,脑袋嗡嗡地响,仿佛随时都能爆开。
贺兰攸紧紧锁眉:“看来他的血比我想象得还要凶悍。”
姜蘅闭上眼又睁开,试图找回清醒:“……这是好还是不好?”
贺兰攸深深地看着她:“从结果来看当然是好的,只是这个过程……”
姜蘅明白他的意思。
结果越好,过程就越痛苦。
不可能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明白了,我会努力忍受的。”
姜蘅调整呼吸,将注意力转移到贺兰攸身上。
“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吗?”
“哪样?”贺兰攸疑惑,“你是说打通灵脉?”
姜蘅点头。
贺兰攸微妙地挑眉:“我是天生灵胎,灵脉从来没堵过,所以……”
姜蘅:“……”
她面无表情地切断了联络。
哪来的天龙人,伤自尊了。
她默默在心里骂了几句,然后将镜子藏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