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然后苟下去[末世](80)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惨不忍睹。
原本小巧的心形脸半边脸肿成了猪头,眼睛也是红肿的,头发乱糟糟地海带一样贴在脸上,衣服领口被拉扯变形麻袋一样松松垮垮的。
脖子和耳后各种角落都有深深浅浅的伤口。
周惟静的目光却在她脖颈上的红痕,还有耳尖上缺的一块肉露出的伤口,缓了缓道,“你是什么到仓前街来的?这里没有什么异常吗?”她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这么细这么长的黑色线虫,会钻到人身体里吸血的,你在这边没有发现吗?”
郑沁迷茫摇头,真有这种虫的话,她估计根本活不到被他们发现,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摸着自己耳朵上的伤口,“老鼠算吗?”
“就是……”女孩惨白的脸上露出不想提起这个的为难,“……朋友家,养的仓鼠,不知道为什么像发疯了一样,很狂躁,我耳朵上的这个伤口就是它咬的。”
周惟静目露惊诧,“那你有没有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郑沁摇头,实诚道,“就是挺痛的。”她的脑海里回忆了下她逃走时的情景,客厅里的几个人都瘫倒在地上,但她当时只以为是因为喝醉……
郑沁攥紧手心,没有说。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识趣,没有提起她在仓前街这边发生了什么,也没问她男友在哪,只是大概问了问线虫和知不知道水星百货的爆炸。
“线虫难道只是医院那边才出现的吗?难不成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听起来很荒诞,但事实就是这样,和雨一起出现的黑色线虫像恐怖片一样,以极高的密度只出现在了那一片。
“……”周惟静垂下眼,回忆着之前没被她注意的细节,试图想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
虫子自然是不可能从半空中凭空出现,夏天是虫子繁殖的季节,虫子主要分布的地方是沼泽、水潭、泥土,还有树木。
灵光一闪,她想到了!
有一种物体,也是半空的一部分——
周惟静睁大眼,拍了拍江述的手臂,兴奋道,“那棵树!医院后面的那棵!”
二院在a市有百年的历史,急诊楼后面的圆形广场上有一颗百年树龄的银杏,据说是二院的第一任院长在战争年代和捐赠各种设备的慈善家们一同亲手种下的,每到秋季满树都是明亮的金黄色。
这么多年,二院几次重建扩建都保留着这棵银杏的位置,甚至住院楼都专门以银杏命名。
但在半个月前的大风,高大的银杏被拦腰折断,残败的枯枝还在半空中孤零零地低垂着,主干不规则的端口处因为连日的雨逐渐潮湿腐败。
在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这棵树已经完全死掉了,只剩下被雨淋得黑黢黢的树干,树干上还吊着不远接受现实的数袋营养液。
黑色线虫幼虫在里面繁殖生长,在吮吸干净银杏树的营养后,在大雨滂沱水漫金山的夜晚,随着湿润的雨水一同降临在了人群拥挤的岸边。
想到这,两人都顿住缓了会儿。
其余的猜想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继续验证。
郑沁在雨里坚持了大半宿,双臂早就像冬天里结了冰的丝瓜瓤,麻痛得一弯就感觉要折了,此时有毯子裹着,小船在水波上晃荡晃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十分平静,两人时刻戒备着水里会不会再次冒出什么奇怪的变异生物,只是短短大半天,那扇巍峨气派的大门距离岸边又远了一些。
敲了32栋的门,门开是个一脸老实相的中年男人,在看到一身黑色雨衣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手里像提麻袋一样提着一个瘦瘦小小披着毯子的女孩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想关上门。
“郑沁,你们32栋的。”
刘刚目瞪口呆,下意识接住,直到看到人利落地转身就走。
距离家只有短短几百米,这一天过得比在美国逃难的时候还惨,终于能回到家,两人都松了口气。
“我们的出门运气真是倒霉到家了,在美国的时候出一次门你腿伤了,今天难得出一次门我的腿也折了。”
江述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轮椅,笑道,“下次出门先把平安符带上,让你嫌弃神仙的保佑。”
周惟静噗呲一声,转过头取笑他,“一般的平安符是心意取胜,你那是物理意义的平安。”
哪个好人家的平安符是用铁丝缠铁皮做的啊!当时即将和大学同学第一次去尝试滑雪的周惟静,在雪场上摔了一跤差点被江述亲手做的铁平安符割下一块肉,吓得她连夜把某人的一番心意塞到了箱子最底。
江述哼了一声,得寸进尺,“我觉得其实是你那个同学克你,不然在我的平安符加持下,你连摔跤都不会。”
周惟静对他的幼稚翻了个白眼,刚想继续怼他,忽然一顿,“有人?”
有人在昏暗的角落里偷偷跟着他们,只是不小心被路边哪里的碎石绊到趔趄了一下发出了声音。
江述目光一冷,鄙夷道,“有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两人对这偷听的人来自哪里心知肚明,除了江伟海那种惯喜欢用见不得人方式来达成目的的人还能是谁。
“估计是专门派人守在门口,生怕我们活着回来了,”周惟静冷笑。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1栋门口就聚集了一群各式各样来的人,隔着一片院子两道门都能听到小孩和女人的哭声,还有尖利地哭喊让他们出来。
其中领头的就有一脸憔悴挂着俩黑眼圈的江伟海,正苦口婆心地安慰着身边一脸菜色搂着孩子哭的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