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147)
“可是…珪拓是我姥爷。”桑绿一头雾水。“他是叛徒?”
“叛徒是叛徒,你是你,不一样的。”姜央一点都不惊讶,叛徒二字在她嘴里,似乎和巫山人没什么区别。
阿婆神色有些讳莫如深,但似乎并没有仇恨。
桑绿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们不恨叛徒?”
“人各有志,他们不想留在山上,一直没有回来,就像你说的,外面的世界更适合他们。”
“你们口中的叛徒,仅仅只是离开巫山的人?”桑绿既觉得离谱,又觉得情理之中,巫山,就是这样违背常识的存在。
“大多数都是如此,出去后就不再回来,五年后,族谱会削去他们的名字,属于他们的枫树会划去登记,若是死了,后人也不会再祭祀他们,至于你说的珪拓,我印象里没有这个名字,应该早就考出去了。”
桑绿臊得慌,她前脚还说考出去的人是白眼狼,后脚自己就成了白眼狼的孙女,甚至,她就是巫女供养的受益者。“那殿姨,您去外面找人…找到了吗?”
如果珪拓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
“没找到,祭祀要开始了,我得回来帮忙。”
阿婆满脸的皱纹加深了,藏起方才晦涩的情绪。“阿札,先下去吧,老二他们也来了。”
姜央点头。“先在堂屋歇着,我们稍后就来。”
桑绿看着阿婆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身上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但不管怎样,姥爷不是凶手这个消息,必须通知清姐。
她摸出手机,和乐清的对话框上,一连串的定位感叹号,只有一条是发出去的。“什么破信号。”
一楼中堂
吱呀——
堂屋的木门自己开了,中堂两侧对坐数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小了,听见开门声,一屋子人齐齐转头,每一张脸都剑拔弩张,很不好惹。
桑绿心口一紧,拐杖拄歪了。“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姜央稳住她的身子。“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们马上要结契了,特意让他们来见见你。”
“怎么不事先和我说?”
“要给你惊喜。”
桑绿扯出一抹假笑。“以后你所有的惊喜,事先告诉我。”
“为什么?手机里的人都是这样的。”
“没有为什么,你和手机里的人不一样。”
别人见家长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一张张绷着劲的脸,不像长辈,像来讨债的。
桑绿硬着头皮走进去,刚踏过门槛,大门就关上了。
亮堂的屋子霎时昏暗,本就凶气凌人的男女端正坐着,纹丝不动,和供桌上的鬼神像有几分相似。
桑绿贴上姜央的后背,过快的心跳勉强安稳了些。“为什么关门?”
姜央回眸朝桑绿一笑,笑容转瞬即逝,冷声呵道,“锁门,不许人进来。”
“是!”
卡登——厚实的木棍卡死大门。
桑绿心里更没底了,重重扭了一下姜央腰侧的软肉。“怎么回事?不许吓我。”
姜央凑到她耳旁。“我们要说悄悄话,家里人才能听的悄悄话。”
桑绿:……神经
“这女娃娃是谁?从没见过。”
不是特意过来见我的吗?
姜央的嘴靠得住,两头乌都能上树!
桑绿决定靠自己,她牵起笑容,目光掠过坐满中堂两侧的长辈,颇为谦卑地鞠躬,受腿伤的限制,鞠躬过腰,可以说是诚意十足。“各位姨妈舅舅好,我是——”
姜央扶起她鞠了一半的躬。“她以后要与我结契,是一家人,往后议事,不能避着她。”
在座的人神情不一,或奇怪或意外或迷茫,没有一人的表情是祝福。
桑绿刚刚还欣喜的心沉了下去。
“你们什么时候结契?”
“鼓社节那天。”
“来不及备东西。”
姜央:“不备仪式,只结契,契书过了明路,让阿札玛知晓就行。”
屋内沉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所有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但都说不出不同意的理由。
桑绿惴惴不安,低声道,“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在巫山,他们没有资格来同意我的事。”
姜央拉着她的手,缓缓走过两侧人的注视,然后,带着桑绿坐在了上位。“我们结契后,桑小姐会留在巫山,和我一起生活,你们要认得她。”
一屋子的人还真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看桑绿一遍,齐声喊着认得了。
这哪是见家长,分明就是通知一声。
桑绿浑身不适,虽然她所受的教育比较欧美化,但基本的长幼尊卑还是知道的,堂而皇之坐在一群长辈的上位,真的很没有礼貌。
姜央恰恰相反,自然坐下,挺直腰背,双手搭靠在膝头,摆出皇帝上朝的架势。“说吧。”
桑绿不习惯她大咧咧的坐姿,膝盖开得能顶到自己的伤腿,充斥着大家长的权威。“你干嘛呢?”
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姜央压着眼角觑她,唇形吁出轻声。“人家看着呢。”
桑绿无语,挪动自己的伤腿,端出小家碧玉的姿态,给足她面子,可那双玲珑的眼睛,满是溢出的嫌弃。
一声怒气冲冲的吼声震出满室回音。
“我就说直接砍死他算了!”
脸上横着刀疤的男人抽出苗刀,虚空来了几下,咻咻声不止。“那小兔崽子比鸡仔大不了多少,老子一刀就能弄死!”
桑绿皱眉,砍死谁?
姜央将桑绿的手放在自己的膝头上,自己的手也覆上去。“你听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