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164)
桑绿悄悄点她下巴,几分亲昵融在轻语间。“我早先与你说过,她这个年纪正在叛逆期,打骂不可取,但完全不管也不行,现在人多,等回去了我们再好好教育她,嗯?”
好大一声嘀嗒,油渍四溅。
阿木捞起锅里的菜,全往自己碗里装。
桑绿听到姜央的筷子咔嚓一声。
姜央凑在桑绿耳边,微不可觉的声音。“好,听你的。”
“阿札!过来吃肉!”
旁边有人招呼,姜央还没动身,阿木已经跑去了。
桑绿笑笑,推着姜央。“你也去吧,我也想吃。”
姜央一到人群中,各种崇拜溢词铺天盖地,好的肉菜都给她,仿佛上供。
哪怕桑绿见过这样的场面许多次,仍是觉得不解。
吱——
旁边坐下一人。
桑绿回神。“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封老师怎么说?”
乐清面色紧绷,在火锅的热气下也没丝毫和缓。“桑桑,巫山的问题比较麻烦,开放的事可能得先放放了。”
“为什么?”
乐清拿出方才在封老师办公室里拍的照片。“你看。”
泛黄陈旧的黑白照片,经过二次拍照,模糊中透着模糊。
桑绿:“这…怎么了吗?”
“每年考出去的毕业生,都是站在最中间的那几个。”
桑绿没懂她的意思,但想起姥爷也是巫山人,颇感兴趣的开始找人,翻了许久,渐渐觉出不对劲。“这些考出去的孩子……”
乐清下了几筷子空心菜。“没错,全部都是瘦小身弱的人。”
桑绿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心里软了又软。“所以…”
“每年都有给少数民族政策性加分,九黎封闭落后,给的政策优惠是最大的,而这所有的优惠,全部落在这几个孩子身上。”
“在封小明眼里,阿木不靠读书,就能有一条光明的路,强壮高大的孩子,能爬悬崖能下水,就能有自己的一口饭吃,可每年都会出生一些瘦弱的孩子,他给他们准备的路,就是读书。”
桑绿愕然。“可是,巫山的孩子可以过得更好,那些考出去从来不回来的人,不就是铁证?”
“这就是问题所在。封小明是巫封两地唯一一个不排斥外界的人,但他也不想与外界有多少联系。巫山所有的孩子,是穷也好,富也好,只要能自己养活自己,他就再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乐清腮帮子咬得嘎吱响。“以教育为突破口开放巫山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桑绿目光转向在竹竿间流连的巫山人,嘻嘻哈哈,捧着碗筷就互相跳舞。
这些人身上有一个共性,容易知足,忙碌了一天,晚上有这么一口火锅吃,便什么都不想了。
阿木夹了一大捆肉,放进火锅里,也不松筷子,就这么高高拎着,眼睛直直地盯,生怕多煮一秒钟。
满脑子都是吃,真是个纯正的巫山人。
“阿木,你真的不想读书吗?”桑绿内心纠结,巫山太小了,小到不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永远窝在这里。
至少,孩子们得见过外面的世界,然后再由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就这么被大家长式的安排好一生。
阿木专注于自己的肉。“没有啊,我在读呢,我以后还要当兵去呢。”
是啊,阿木还想当兵!
桑绿眼睛亮起来。“明天开始,我教你读书吧。” !!!
阿木下意识就想否定,余光刹那间撞上阿札玛的眼神,一双似凶非凶,仿佛要剥她皮的眼神。“啊,好吧。”
桑绿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松快了许多,哼着小曲给身边的两人布菜,偶尔想起来给对面的亲姐夹一筷子。
乐清:不如去隔壁锅!
吃完饭,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乎没剩下什么菜,几个大油锅一叠,等着明早去溪水边刷。
大家各回各屋。
桑绿腿脚不便,坐在矮凳上,脚翘在坐矮柜的姜央腿上,指挥着屋里的两人铺床。
“姐,你当警察的时候不是住宿舍的吗,怎么连床单正反都分不清。”
乐清:“这是正反的问题吗!这块布旧的都分不清正反!”
桑绿:“阿木,床板垫的太高了,两块板平齐,六个人才能挤得下。”
阿木不情愿地去掉垫脚。“家里的棺材就是这么高!”
桑绿心安理得地指挥所有人,摸摸坐在身边的两姐弟,脚动了动。“他们两个,你怎么安排?”
阿红的儿子年纪尚小,桑绿不放心一群糙汉照顾,干脆自己带着了。
不安分的脚后跟总是碰到自己的腹部,姜央微凉的手摸到关节,一捏。“住到幸运屋去,阿梅会照顾他们。”
“嘶——”桑绿小腿本就酸胀,猛地一按,那股闷闷闷的劲,直达大腿根部,随后,待姜央手一松,酸胀感像被人连根拔起,忽然就没有那么胀了,只剩下轻微的闷感。
桑绿脚下轻轻抿着姜央的小腹,又软又韧,用的力大了,姜央也会有反应,腹部硬出一条弧线,桑绿抿得更舒服了,餍足地半倚着。“那他们的枫树呢?”
两个孩子齐齐亮的眼睛看姜央。
姜央:“按规矩来。”
两个孩子齐齐暗了眼神。
枫树是巫山人的灵魂所在,桑绿查过不少资料,每个巫山人出生时就定好了属于自己的枫树,像阿红的这两个孩子,属于无法可依的状态。
如此,姜央口中的按规矩来,就有些搪塞的意味了。
桑绿脚下加了些许力气。“什么规矩?”
姜央默然,手上的动作也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