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181)
桑绿:这世界,毁灭吧!
第95章
祭祀远没有结束,乐清短时间内不能下山,对桑绿的‘审判’也得推后。
议事那天的十九回回字形长桌,摆开架势,绕着幸运屋的院子几圈,从院头顺着宽宽的廊道摆设,一直摆到堂屋,堂屋正中摆着两张空椅子。寨民围着木桌而坐,手里各端一碗,每每敲击三下,酒碗便拿起来,喂给下一人喝。
“飞歌献予远方客嘞——”
碰碰碰——
酒碗敲击桌面,每碰一次就冒出一个音。
“哎!嘿!哟!”
乐清一开始敲得用力,酒水荡出去许多,她右手位的桑绿就会少喝许多,循环也许久了,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一滴都没给桑绿浪费。
桑绿酒力尚好,来者不拒,除了脸蛋有点红外,眼神亮得清醒。
“情深意重在此刻嘞——”
“哎!嘿!哟!”
“白日同享姊妹饭嘞——”
“哎!嘿!哟!”
“夜幕降临共作战嘞!”
“哎!嘿!哟!”乐清高声应着,宛如一位豪迈的古代女侠客,但眼睛一圈发红,眼神迷离,高八度的嗓音立马沉了下去。“不行了,再喝真的要吐了。”
“大妹子,快喝呀,不多喝一点,身子怎么暖和!”喂乐清喝酒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大姐,胳膊膀子很有劲,敲桌子那三下,能把酒震出去不少,敲她背的那三下,也把她的酒意震出去不少。
“喝喝喝,我喝!别拍了哈。”
乐清后背发麻,火辣辣的,与桑绿吐槽。“不是,这帮女人太能喝了,等巫山开放了,就把她们放出去整顿一下酒桌文化。”
自家酿的桂花酒,那度数高的,跟喝酒精差不多,乐清喝小半杯就已经受不住了,撑到现在全靠意志力顽强。“他们这的男的也这么能喝?”
桑绿比乐清段位高,高浓度酒精外还能品出桂花的清香。“他们平时干的活重,就好这么两口,都练出来了。”
乐清脑袋一锤一锤的晕。“哎,那他们男人哪里去了?”
“今天是姊妹节,当然都是女性啦。”
乐清晃了晃脑子,勉强清醒一些。“桑桑,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巫山的女性都在这里,桌子上的菜啊酒啊,都需要人制备,都是男性在干?”
桑绿望了一圈,唱歌喝酒的确实只有女性,但中间空着不少位置。“应该不是吧,这首歌是姊妹歌,男性暂时不参与,等会应该就入座了。”
“刚刚上菜的不都是男的?现在的妇女节放半天假都能被蛐蛐,这里的女人就这么潇洒一整天,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
“巫山本就是母系社会啊,蝴蝶妈妈孕育了所有生物,这么伟大的贡献,单独让女孩们潇洒一天怎么了?”
桑绿被巫山文化浸透,全然忘了自己在外界经历的事情。
乐清好歹年长她十岁,没这么容易被表象迷惑。“其他地方的九黎人是什么样的?”
其他地方…
桑绿隐隐也觉出不对。“其他九黎地区的姊妹节,是专门给青年男女自由配对的。”
“唔——”
乐清被迫闷了一口酒。“咳咳,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巫山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桑绿:“或许,是别的地方跟它不一样。”
“夜幕降临共作战嘞!”
“哎!嘿!哟!”
最后一轮循环结束,在二人没察觉之际,堂屋正中的椅子上,已经坐上了两个人。
高堂上坐着的不是姜央,也不是阿木,是两个极老极老的老太太,身子佝偻,缩成一团,像一张被用力褶皱的纸,早已不见年轻时的高大,动作也很迟钝,无论下面的人怎么喧闹,她们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给什么就吃什么,不笑不闹,安安静静,给人一种扑面的年代感。
桑绿暗惊。“这可能有100多岁了。”
下方两侧的木桌,围坐着许多稍微年轻些的老太太和老爷子,看模样,应该是第一次去幸运屋时,堂屋坐着的那些老人。
没有了那会儿的不爱理人,老太太们呲着缺口的牙,干着大碗的酒,姿态潇洒不羁,更衬出几位老爷子的呆滞。
乐清小声道:“那几个老爷子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看样子是的。”
乐清感叹。“幸好当了女人,你看看这对比,年纪大了,男的更容易老年痴呆啊。”
在痴呆的人群中一探眼,眉头紧蹙。
老年痴呆还能说是常态,但缺胳膊少腿可就问题大了。
“桑桑,你知道那几个是怎么回事吗?”
桑绿摇头。“没听姜央说起过。”
梅姐在幸运屋的日子也挺累的了,有这么多残疾人呢…
乐清估摸着这个年纪,大概是与金玉拓一辈的,肢体残缺的老人有男有女,但男性的数量明显压过了女性。
难道是当年抢地盘受的伤?
乐清心头打着鼓,这种伤残程度的打斗,不可能不死人的,会不会跟崖壁上的人骨也有关系?
再外围,是年轻人和中年人的地盘,醉醺醺地手牵手跳舞,身体悦动,银饰叮当,动作简单重复,每人脸上的笑容都载了极大的乐趣。
“阿札来啦!”
“阿札来啦!”
“阿札来啦!”
走廊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一声一声的呼喊,海浪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姜央身上,肢体残缺也好,老年痴呆也罢,就连中堂上的两位老太太,浑浊的视线都跟着姜央由远及近。
毋庸置疑,她是他们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