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218)
桑绿泪眼模糊,自己胡乱抹了一把,错过了那一瞬的温柔。
姜央扬起的手缓缓垂下。“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桑小姐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人。”
桑绿哑着哭腔。“我说了我不是!”
“你不想要那古墓下的文物了么?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女帝的故事?不想找回你自己的梦想么?”
桑绿惊愕住了,眼泪兀自在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个天天给你发消息的老太太,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忍心辜负她么?”
桑绿恍恍摇头,是了,在一起后,姜央一直玩自己的手机,她从没有设防的。
姜央笑着舒了一口气,模样很是好看。“我从来不介意你利用我做什么,这样算不算爱?”
进山像取经似的,走了九九八十一难,下山却眨眼就到了。
摩托车不温柔,颠簸和速度并存,桑绿一路小心护着,可补血草的花瓣还是被风吹走,只剩下一根柔韧的梗,生机勃勃的硬。
生来就长在悬崖的补血草,和姜央一样,是带不离巫山的。
桑绿紧绷了一路的手,狠心松开了,在驶离巫山脚下之前,把补血草的梗留在了巫山。
踩上熟悉的彩虹小道,桑绿忽然不会走路了,巫山没有这么平坦、干净的小道,走在路上也没有被石子按摩的感觉,舒适得有些难受。
云浮没有再给桑绿时间适应山下的生活,连在姥姥家再次打开行李箱整理的时间都没有,等桑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手拿机票,坐在机场的候机厅了。
“喂,钱姥姥。”
“桑桑,怎么走得这么仓促?”
“时间到了,就该走了。”
“那,巫山的那个墓…”
“钱姥姥,我不参与这件事了。”
老太太倒也不意外,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试探道:“前两天老曲来找我,我们琢磨了一下,咱们可以用别的办法秘密开墓,就和二十几年前一样——”
桑绿回答得很快。“我不想。”
不仅是情感上,理智上桑绿也不想开放古墓。因为巫山人常年与世隔绝,不通世事,无法跟外面的人正常交往,他们现在才将将认可了政府,与政府打交道至少有个保障。如果古墓开了,会引来大批的狂热者,鱼龙混杂,肯定也会存在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极大的社会影响。
况且,一旦开放了,那一崖壁的人骨,就会真相大白。
所有女孩都是太阳,都应该美好而独立的强大,这份期许,已经在巫山存续了千年,不应该被外人打破。
即使分开了,桑绿仍然希望姜央保持着那份骄傲,大步奔向属于她自己的信仰。
挂了电话,桑绿静静地坐在候车厅,脑海里全是纷杂的人和事,情绪却平淡了许多。
云浮在耳边絮叨,喋喋不休,可内容却丝毫体现不出一个母亲应该有的关怀。“到了以后就要抓紧时间,我已经安排保姆在你的宿舍里了,不要把时间花费在任何闲杂的事物上,毕业是头等大事。”
桑绿在她眼里,似乎就只是一个承载着名利的机器,人生的每一步,都被规划得清清楚楚。
可桑绿清楚地知道云浮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在大多数场合中,她懒得搭理别人,也不屑于那些体面。
桑绿轻声问:“妈妈,等我毕业了,有什么安排?”
云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明年上半年,在BostonSymphonyHall安排复出。”
“如果我不能在今年年底毕业呢?”
“你只要我说的做,就一定能毕业。”
云浮敛了神色,不容反驳道:“不管怎样,你必须在今年年底毕业!”
桑绿假作轻巧地耸了耸鼻子,将眼底的那股酸涩压了回去。“复出之后呢?”
云浮一顿,方才精致的安排能精确到每月每天,甚至每个小时,但现在却一点都回答不上来,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以后的事情。
倾注这么多心血培养起来的女儿,却在某一个节点,能够迅速将自己所有的心血抽离。
哈…原来只要狠下心去面对,妈妈的言行就会漏洞百出。
那些久压在心底的情绪,再不受任何束缚都冲了上来。
桑绿眼角泛红,唇边却勾起一抹笑容,她知道她该醒了,该去接受一个令她恐惧的事实。
她的母亲,从来不爱她。
——请桑绿女士尽快到指定的地点,打开行李箱,您的箱子需要开箱检查。
机场广播打破了母女俩的沉默。
桑绿一声不吭,到机场人员指定的地点打开行李箱,一块大大的银砖怼在箱子里面,表面刻着契书二字。
“您好,女士。”机务人员轻声解释。“我们航空公司对携带饰品有规定,您这个这么大的,有可能会涉嫌走…私。”
桑绿定定看着那块发黑的银砖。
——万一我们分开了,这银砖就全给你。
——为什么?巫山的规矩不是说理亏了才不拿吗?你要出轨啊?!
——是我对不起你。
第117章
断崖边坐着两个人,远远看着就像两个小黑点,点缀在漫天的崖壁枝丫中,影影绰绰,一架无人机从远处飞来,慢慢盘旋在黑点上头。
乐清低头看着显示器中位于老屋的施工队,大声的说话,声音被风吹散了不少,冷风直往嘴里灌。
“咳咳,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老屋建在古墓上头,地下基本都被掏空了,极容易出现塌方和泥石流,可每一代巫女明知道这个情况,却都不敢迁坟,哪怕自己会被泥石流淹死也不敢迁,你为什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