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大巫有点刑(52)
叮咚——
又一条消息:书记,我一靠近,她就跑了!
附着的图片晃出重影,一个黑色影子正跃过花台,往下跳。
乐清吓了一跳,那花台距离地面可有两米多的距离,连忙打了电话过去。“怎么回事?人有没有摔伤?”
电话那头气喘吁吁。“没…她一落地就跑了,我追…追不上啊。”
前头距离市检已经不远,乐清追问。“人长什么样?往哪里跑了?”
电话那头的人也机灵,反应过来书记是想自己追。“很好认的,是个个子挺高的老太太,穿得很奇怪,眼睛好像有问题。”
老太太?
老太太从两米多地方跳下去还没事?!
嘎吱——
“我去!什么东西!”熊吉猛踩刹车,眼前一晃,一个影子朝右手边跑走了。
乐清大喊,“跟上她!”
熊吉什么都没问,油门一踩,路坑叮铃哐啷地磨擦车底,朝那黑影追去。
人的速度再逆天,也跑不过汽车。
熊吉越追越近,摇下车窗。“喂!别跑了,我们不是坏人,找你问点事!”
谁知黑影非但没有停,直接翻出车道,跳了下去。
“停车!”乐清吓出一声冷汗,车子还没停稳就下了车,探身往车道外看。
车道外是一个巨大的空谷,人为挖空的,下面插满钢筋,有的尖端生锈,有的弯曲折断,已然是废弃的工程。
熊吉也探身过来。“人…人呢?”
乐清脸色发青,指了指攀在石壁上的黑影。
熊吉整个人都不好了。“叫特警过来救人?”
“不用了,她爬下去了。”
空谷巨大,没什么遮挡的地方。
乐清当下立断指着远方的石桥。“开车去桥那边,然后下去找人。今天我非得找到她不可。”
开车不过几脚油门,下石桥就不太方便了。两人都曾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熊吉,基本上算是半残废的身体,即便如此,两人看着陡峭的落脚点,还是咬着牙下了。
乐清呸了两口滚落在脸上的灰尘。“我说你别下那么快,万一脚滑了再撞上我。”
熊吉骂道,“你哪那么多屁事!”
乐清一脚落在实地,紧绷的心终于舒缓些,背过熊吉抹了抹因恐高而出冷汗,一抬眼,惊地怔在原处。
“你傻站着干啥?差点踩上你。”熊吉一巴掌拍在乐清脑袋上,侧目间,也愣在原地。
宽阔的石洞,很暗,墙上有发黑的苔藓,还有一股类似鸡粪的潮湿臭味,似乎有了很长时间的生活痕迹。
石洞的尽头,躺着一个银发老太,缩在大号的编织袋里,袋子高高隆起,像是塞进了所有能塞的东西保暖,只露出脑袋在阳光下。
今天的太阳,只发出些雾蒙蒙的暗淡的光,她却珍惜如此。
桥洞对面是废弃的生锈钢铁丛林,桥洞里面,是一群塞在劣质麻袋里的人。
是的,一群。
除此之外,到处散落着一次性塑料碗,生活痕迹很重,以及一地的锤子、推车、工地头盔……
乐清手指握得咔咔响。
熊吉眼底燃着气愤的火焰。“你们市政…府,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第27章
早饭后,太阳还未到芦苇尖,便迅速消退,阴雨悄然而至,寒意阵阵。
桑绿半合着眼,没睡醒似的,缩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搪瓷缸子,时不时抿一口。“呼——姜老师,你煮得柠檬茶喝起来好舒服,就算加热了,也没有那种酸味。”
舒服的叹息与杯子的热气混合在一起,雾气缭绕,不比供桌上的香来得少。
姜央跪坐在蒲团上,闭目轻唱巫词,没有回应。
桑绿悄悄探进外衣,摸出巫词本,一字一句对照着姜央的唱词,努力鉴别。
姜央的语速奇快,光从单字的数量来看,一分钟就念了将近三百。
桑绿勉强跟上一两句,马上就不懂了。
唉,这样肯定不行的。
桑绿目光游离,视线扫在铜镜上,定住了。
铜镜背后有三圈圈带,圈带刻有铭文,也是巫词,字迹比较清晰,与镜子本身有比较明显的分层,应该是后来加进去的,但从磨损程度看,肯定不是近十几二十年才加上的。
换而言之,这枚铜镜先后经过不同朝代的人,最终才葬入墓地,而且在葬入之前,铜镜就已经落入九黎人之手。
二十年前考古队发现的墓葬,应该不是汉代墓,或许是九黎人的古墓?
桑绿眸子往供桌前掠了一眼,鸣鸣的唱巫声虔诚无比,姜央一遍遍地循环往复,似乎没有错处。
这间隔许多年的巫词,应该也是一脉相承的吧。
“这是补药方剂,今早缺了一味药,会补阳过甚,以黄瓜冲抵,所以口感会清爽。”姜央唱完了才回答桑绿。
“你如果喜欢,平日里也可以喝。”
“药哪有天天喝的。”
“换个方剂就行,你家老太太给你们喝的凉茶,应该也是天天喝的吧。”
桑绿想了一会。“只要到了姥姥家,就是天天喝,原来那也是药吗?”
“这是九黎习俗,寨子里人人都会采药,寻常有个头疼脑热自己就能治,春夏秋冬,方剂走在病痛前,一直沿袭着喝凉茶的习惯。你姥姥是九黎人没错。”
姜央唇边含笑。“要不是这样,我不会让你进山的。”
姥姥真是骗人的祖宗,连货真价实的九黎巫女都觉得她是真的。
桑绿内心想笑,但还是装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你想学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