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娇养寡哥儿(16)+番外
“什么味道,雪姐儿你有没有闻到?”
车还没开始走,两个姑娘中的一个出了声。
她皮肤白皙,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村里人,她嘴里的那个“雪姐儿”,穿得更是华丽,除去身上穿得云锦长袍,她的头上还带了一只金子做的步瑶。
“你还有脸说,早知道就不跟着你回来了,还让我坐这捞子车,难闻死了,倒像是谁家腌菜缸摔了!”
雪姐儿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眼神轻蔑的撇了眼坐在对面的清哥儿。
被看的清哥儿不自在的看了看自己,上半身还是那件绿袄,下面是黑色麻裤,看起来是略有寒酸,但是清哥儿常常擦身子,味道是一点没有,甚至还有几分桂花花露的香味。
“看他那件袄子,那么多补丁,不知道穿了多久。”
清哥儿不自信的样子,让雪姐儿更有优越感,她用帕子护着嘴,看似跟旁边的人说悄悄话,其实压根没有放低音量。
“是呢,”另外一个姑娘也学着她,笑着说:“我估计,洗都没洗过!”
“啧,嫁到城里了就是不一样,这穿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上皇帝妃子了,哎呦我说红珍,怎么嫁人了,头发还梳成未出阁的姐儿打扮呐?装嫩呢?”
坐在车最里面的秋霞婶子可是看不下去,清哥儿不知道她俩是谁,她心里可太清楚了。
秋霞婶子拉着清哥儿的手,唠家常似的,跟他说那王红珍的往事来。
那个叫“红珍”的,是村里王有福家的闺女,王有福是村长的表兄弟,他媳妇死了以后,就整日里游手好闲,若不是闺女王红珍嫁的好,时不时接济他一点,估摸着早就饿死了。
王红珍的命是真好,今年秋收衙役来征税,他们家没钱,王有福就想把闺女卖了拿钱,结果被那来征税的衙役看上了。
两个人眉来眼去了半个月,王红珍夜里拿着包袱就跑了,王有福也就当她嫁了人,也不找,没过几日,王红珍大摇大摆的回了家,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说自己是回门。
她嫁给了县城衙役,便自诩是官家媳妇,回了村到处看不上眼,觉得村里人都是泥腿子,上不了台面,她就是那天上云彩,光鲜亮丽,跟村里人就是云泥之别。
但是实际上,各种苦难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跟在她身边的雪姐儿身份,秋霞婶子不是特别清楚,但大概听说过,是县令的闺女,但是县令的正妻只生了一个儿子,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闺女。
“那就是没有媒人下聘,也没有问名纳吉?”
清哥儿跟听故事似的入了迷,不自觉的问出了声。
“是又怎么了?我是没有被明媒正娶,但是我嫁了一个好丈夫,你倒是明媒正娶过来的,怎么好端端守了寡?”
王红珍冷笑一声,张口就怼了回去。
王连越听的火气又上来了,但是都是妇道人家,而且他跟清哥儿也没有关系,不好出面。
他低着头生闷气,看到背篓里的野兔子,他想了一个法子。
“哎呦,我这腿这样时间久了,可真疼的受不了,”王连越声音大了几分,压盖了王红珍跟秋霞婶子的吵吵声,“嫂子你往里坐坐,给我腾个地?”
“谁是你嫂子?”被叫“嫂子”的王红珍翻了一个白眼,“别挤了,坐不下了!”
王连越才不管她的,将背篓放在身前,就要往车板中间坐,王红珍闻见背篓里的血腥味,紧缩着眉头往后面挤,地方太小,不小心踩到了雪姐儿新做的衣服,雪姐儿大叫了一声,就要推前王红珍。
王红珍重心不稳,脸直接栽进了背篓里,跟死的凄惨的野兔来了个甜蜜亲吻。
“闹什么闹?一会惊了我的牛,咱们都得从这坡上摔死!”
坐在前头赶车的马大胆回头训斥了一句,看着错综复杂的上坡路,和车上其他人不满的嘴脸,王红珍愣是没敢再吵,只是瞪了几眼王连越便不闹了。
清哥儿看着她嘴角还带着枉死兔子的血迹,拿着帕子护着嘴,偷偷地笑着,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到了县城镇上,清哥儿跟秋霞婶子道别,先去将打的络子卖了换了点钱,又去找到原来摆摊子的地方,放下背篓卖笋子。
“我在这卖行不行?”
王连越不知道打哪出来,吓了清哥儿一跳,看到他背篓里的兔子,清哥儿就想到刚才在车上吃瘪的王红珍。
清哥儿绷着脸忍着笑意,低头嘟囔了句“谁管你”,便低头整理自己的笋子去了。
*
清哥儿的笋子处理的好,卖的也便宜,很快就卖出去了大部分,而王连越那边却是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有个问价的店小二,还被他一记刀眼吓跑了。
因为那店小二说清哥儿长得好看,配不上王连越这个瘸腿的,王连越闷声解释完他俩的关系,脸色就一直难看的不行,店小二感觉后脖颈凉凉的,什么也没买就跑了。
“你家汉子怪凶的,那野鸡怎么卖?”来买笋子的妇人抻着脖子看了几眼野鸡,转头问了这边的清哥儿,“便宜了两只我都要。”
“不不,他不是,”清哥儿瞪着眼摆手,解释了一半又放弃:“算了,我帮你问问……”
“野鸡十文钱一斤,兔子十五文一斤,你若是两只都要,我给你每斤便宜一文钱。”
清哥儿还没问,一直关注这边动静的王连越急不可耐的开口了,他脸色红润,面带笑容,跟刚才冷面罗刹毫不相干。
“喔,卖这么贵啊,”那妇人诧异的看了他几眼,“一只肉有个几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