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利禄(13)+番外
也是无巧不成书,无双又栽在一个书生身上,这次栽狠了,竟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是个儿子。
奈何负心多是读书人,那书生也跑没影了。
由爱生恨,无双生下那孩子后,就想将他溺死。
你也不懂做人怎么能吃一堑吃一堑又吃一堑,你从无双手中救下那婴儿后,将他抱给了孟鸳。
孟鸳的女儿,自然被你抱回了家。
你此生不打算生孩子,你要做的事还有许多,若是死在产床上就是枉费前半生的苦心经营。
燕珩很喜欢她,你却只许她叫你的名字。
你给她起名萧桢:「萧桢,你不跪任何人,因为你才是那个要被万民跪拜的人。」
而后数年,你继续登高,终位极人臣,官拜一品,和同样官拜一品的温玉山打了一辈子的擂台。
在你登高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科举撕开一个口子,先开宫廷女官之位辅佐帝后,隐隐成小内阁之势。又联合诸位女官,在不同职级增设官位给女子,等李慕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都老了,一切已成定局。
你完成了五岁那年的诺言。
离世前,你将萧桢叫到跟前,对她说:
「你的亲生母亲之所以不要你,仅仅因为,你是女子。她以为你登不了皇位,你便登给她看看。
「萧桢,你的路比我的好走,若你登不上那位置,你就是个废物。」
你知道你在诛她的心,可你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萧负此生,没有辜负自己,已经足够。
第27章 番外:黄金台
1
我叫萧桢。
萧负给我起的名字,她说,“桢”是皇宫的立柱,我生来就是要当九五之尊的。
我是君,她是臣,我只能叫她的名字。
我儿时不太懂这些,只觉得我身边的人都有父母,而我明明是萧府的小姐,为什么萧负和燕珩却不允许我叫他们爹娘。
萧负为此花了一年的时间,每逢休沐,就带我四处游荡。
确实是游荡。
先见府中奴仆。
丈夫在外院当差,妻子在内院当差。他们的孩子,要是男孩,天资聪颖的便送进私塾。至于女孩,无论是否聪明,大多还是当了丫鬟。
后去京郊游历,桑田有序,禾苗绿油油的,春意盎然。
只是一个个或背着、或牵着孩子下地干活儿的女子让那画面难看起来。
她们黝黑粗粝的皮肤、满是褶皱的面庞、瘦骨嶙峋的身躯,随意散落在春意里,像一幅写意画上突兀的泥点子。
萧负让我站在田边。
她卷起裤脚,受过伤的地方有一道显眼的疤,每到冬天这里会疼,燕珩为此忧心,却又没什么办法。
萧负常说,世上多的是人力不可及之事,比如她无法治愈的腿,再比如,匆匆流逝的时间。
她走到田间,熟练地弯腰,不一会儿汗就湿了她的背,可她的动作未停。
我学着她的样子下地,很快就觉得腰酸背痛,难以站立,一屁股坐倒在地。
燕珩扶起我,打来水给我洗脚。
额上的汗珠滚落,萧负问我:“萧桢,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我摇头。
“你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你可以不过,因为你有得选。而她们……”她指着那些不好看的女人,“还是没得选。”
“虽然女子已经能够参加科举,可留给她们的位置极少,大部分人家依旧选择培养儿子。”
“百姓比我聪明,一个我,几十年,改变不了本质的东西。”
“他们的人,太多了。”
我那时懵懂,听不明白。她也不生气,只笑着对我说:“先记着,该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
2
等我再大一些,除了念书习武,萧负常带我处理政务,参加各种宴会。
她说:
“凡事皆有目的,写书之人也有他的目的,所以,尽信书不如无书。”
“至于人,见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居高位的也会是虚张声势之辈,处低位的亦可能拿命来搏。”
“人心固然深不可测,人性却都差不多。只要你不赌旁人的真心,是不会输的。”
萧负有耐心,教得细,我轻轻唤了她一声娘亲。
她没应答,只是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吩咐仆从给我准备赴宴的衣裳。
是宫宴。
萧负带我坐在首席,我们对面是温伯伯。
他常来我家吃饭,每次来都会和燕珩吵嘴。
萧负说他很像狐狸,而那狐狸如今两鬓竟然已经开始泛白。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萧大人家的千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这番话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认真打量我一番,说:“竟有宸贵妃当年的风姿……”
这话一出,宸贵妃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
萧负贴着我的耳朵,对我说:“你知道她为什么害怕吗?因为,你是她和皇帝的孩子。她,才是你的娘亲。”
我愣在当场。
皇帝又说:“不知萧卿对女儿婚配之事可有打算?”
全场寂静,萧负笑道:“小女年幼,臣尚未曾想过此事。”
皇帝高兴道:“如此,朕要是为太子说亲,应当不会夺人所爱。”
3
话音刚落,宸贵妃打碎了一个杯子。
安王关切地问:“母妃,没事吧?”
宸贵妃摇头,眼含泪光:“陛下到底爱重太子,什么好的都紧着给他。”
巧妙地将失态归结于她的嫉妒之心。
皇帝很是吃这一套,安慰道:“都是自己的孩子,朕亦爱重安王。”
皇后沉着脸,并未表态。萧负这个亲家,她未必愿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