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命(4)
第5章
总算让我逮住安王这只童子鸡的七寸了!
他怕我毁了他的清白!
只要稍加调戏,来点粗言秽语,他对我简直是言听计从啊。
我取了药回来,砸他怀里,懒洋洋地说道:「喏,自己去煎药。」
安王抱着药包,恼怒地说道:「我不会!」
我笑嘻嘻地扫量他一眼:「那你给我亲两口,我去给你煎,这买卖划算吧。」
安王瞪了我一眼,低低地骂了一句:「臭流氓!」
他自己劈柴,生了炉子,自己煮水煎药。
煎药是个细致活,火大了不行,水少了也不行。
足足两个时辰,需要坐在那里寸步不离地守着炉子。
我坐在边上啃果子,眼看着安王先是烫了手,又是砸了炉子。
他的手上烫得全是燎泡,抿着一张嘴,仿佛跟眼前的炉子有深仇大恨似的。
安王大概脑子也进水了,竟然要用手去捡地上还燃烧着的柴火。
「傻子似的。」我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儿,不然真给他这双手烫熟了。
我找绣娘要了针,先把针用火烫了一下,然后给他挑破水泡。
「给你涂好药以后,也不用布缠着伤口,天热,要捂烂的。」我递给他一根青瓜,「喏,吃点润润喉。」
猪头一个,一个时辰了愣是什么都没做成。
我扶起炉子,重新填了柴火,把药壶放上。
还好,药没洒出来。
炉子倒下去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抓住了药壶。
知道爱惜东西了,朽木还算可雕。
「火小了的时候,不要一味地往里面添柴,用扇子这样扇一扇。」我把扇子塞到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给他示范着:「喏,就这个力道。等火稍稍大了点,你再看看里面的柴火烧得怎么样了。等烧得五六成了,立马先捡一些细小的柴火填进去。还有,先加柴火的时候,不能填得太满,否则烧不起来。柴火要劈成这样,架起来。」
药壶咕嘟嘟地冒着热气,闻起来透着一股苦味儿。
安王一直没有说话,他垂着眼帘,仔细地听着。
等我松开他的时候,他的耳朵红透了。
安王拿着扇子,仔细地添柴烧火,这次做得好极了。
他真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锦绣富贵里出来的贵公子。
仪态高贵、姿容秀美又生得没有女相,一张脸郎艳独绝,让人见之忘忧。
六个月了,皇上对安王始终不闻不问,像是要将他关死在这座王府了。
从云端跌入泥潭,安王的滋味大概也不好受。
「你的腿好多了,明日就别再拄着拐杖了。」我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递给他,「我知道你心里苦,药喝起来也很苦。日子总归要过下去的,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何不放宽心点呢。」
安王盯着蜜饯,没有接。
我拉过他的手,放在他掌心,笑着说:「这可不是什么几文钱的便宜货,问过刘叔了,他说你喜欢吃三味斋的东西。这么一点点,花了我十两银子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真想尝尝,这东西吃起来是不是跟银子一个味道。」
安王没有说话,他只是拆开了油纸包,捏了一块递给我。
他也不看我,侧着脸,就那么往前一伸手,喂空气似的。
我低头咬住,嘴唇触碰了一下他的手。
安王唰地一下子扭头看我,瞪了我一眼。
我对上他的眼神,故意说:「真甜,金贵的东西,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你说什么浑话呢!」安王这下子,脸都红透了。
我哎呀了一声:「当然是说这蜜饯呢!难不成你觉得是说你?」
安王这下子,更不想跟我说话了。
我瞧见刘叔急吼吼地跑过来。
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臭丫头!你让我给门口的林侍卫送蜜饯,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小伙子,你可别糟蹋人家啊。」
安王噌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他拐杖都没拿!跛着腿走了!
我笑了笑,在后面喊:「熬好了药,我给你送过去!别关门啊!」
刘叔一看这情形,傻眼了:「王爷这是怎的了!他不是最怕别人瞧见他跛着脚走路吗?火烧眉毛了啊,跑得这么快?」
「他不是烧眉毛了,是烧心了。」我看了看药壶,轻笑一声,「火候刚刚好。」
第6章
安王已经躲了我足足六天了。
外面蝉鸣声不断,他的屋子开着窗透气,偏偏瞧不见人影子。
晚上燥热得很,没有一丝凉风。
厨婶做了凉面,大家坐在院子里吃。
白日我出去采买,也不知道怎的,竟然夹带了一张檄文进来。
厨婶捏着檄文,大惊小怪道:「我的乖乖啊!这个女贼首的身价都涨到黄金万两了啊!你们说说,这才三年的工夫,眼睁睁看着她带着黄巾军,打下了十座城池。再这样下去,该不会皇帝都要给她做吧。」
当今皇上沉迷求仙问道,世族大家横行霸道、贪官污吏鱼肉百姓。
世道早就乱了。
厨婶口中的女贼首,指的是黄巾军的女首领——徐天命。
刘叔脸色一变,怒道:「少胡说八道!」
厨婶也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这女贼首长得青面獠牙,力大无穷,甚为可怖。她还刀枪不入,是不死之身。夜御十男,采阳补阴,是个千年女妖。」
我低头拌面,心里暗叹厨婶这黄酱面做得地道。
她炸了黄豆酱,配上猪肉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