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过分?”江景之诧异,摇头叹息一声后,道,“看来这个方震罪大恶极。”
“……”林乔差点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反应了下,苦笑道,“您还真是,宁愿怀疑是对方十恶不赦,也不怀疑是失忆期间的自己做事过分。”
江景之淡淡道:“我丢失的是记忆,不是脑子。”
记忆的丢失,并不会对他辨别是否的能力、洞察力、判断力等固有的能力产生影响,所以,饿死鬼经历过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会是同样的结局。
他不质疑饿死鬼的做法,同样不会质疑饿死鬼的感情,所以,谢仪舟对他很重要,她不能走。
但要说喜欢谢仪舟什么,确实说不上来……
这不能怪他。
有了储君身份的加持,谢仪舟在他面前当然不能像在饿死鬼面前那么自如,他没能及时发现,情有可原。
恢复记忆迫在眉睫……先成亲,再利用谢仪舟刺激大脑?
不行……还是不行。
江景之“啧”了一声去取茶盏,发现林乔还在,问:“还杵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林乔挠挠头,道,“就是觉得您说的有道理,不管记忆缺失了多少,人都还是那个人,内在是不会变的。”
说完他退下了。
江景之一个人坐在原处,悠闲啜饮了两口茶水,他放下茶盏,自言自语道:“不错,人还是那个人,哪怕重来,该产生的感情还是会产生。”
人就在他手上,刺激感官恢复记忆的事,不必着急。
。
于情于理,谢仪舟都得回谢府一趟。
林乔被江景之支配去做事了,林研害怕谢家人,她本以为要独自一人回府了,没想到江景之会与她同去。
被父母抛弃这件事让谢仪舟难堪,曾几何时,她因为饿死鬼无意地探索到这里,与他发生了恶劣争执,此时在江景之面前,谢仪舟却没有那种窘迫情绪。
谢仪舟猜想,大概因为她与饿死鬼相处时,她表现得太洒脱自在……她不想被饿死鬼看到被她掩藏起的难堪,怕被他心疼,那会让她觉得丢脸。
江景之不一样,他身份高贵,与她没有私情,知道内情后没有多问她的感受,反而干脆地帮她脱离谢家。
谢仪舟喜欢江景之的态度,愿意他与她一起面对谢家人。
同乘马车,谢仪舟怕尴尬,想趁机问一问困扰着自己的疑惑,怕江景之跟前几日一样找茬,开口前特意先关心他一下。
“你伤口还好吗?”
江景之道:“你再晚两日关心,疤都能没了。”
谢仪舟:“……”
能怪她吗?从来都只有他找她,她就是想关心他,也找不到人。
谢仪舟本就因为要回谢府有些压抑,被挤兑后,不想说话了。
“怎么不说话了?”江景之坐在她旁边,懒懒倚着,转了转手中折扇,凉凉道,“一句话不中听,就不理人,三小姐心眼这样小?”
这话颇有饿死鬼纠缠人时的讨厌劲儿。
谢仪舟腹诽了一句,不吭声。
江景之又道:“心眼小,嘴又笨,以后你夫君与别人纠缠不清,你怕是有人撑腰都讨不回公道。”
……又说胡话烦人。
谢仪舟侧过身去躲他。
“瞧,你未来的好夫君。”江景之从她身后靠近,伸长手臂挑开她那一侧的纱帘,用折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华服青年。
那人相秀气,身材略显清瘦,瞧着像是个文弱公子,正站在一辆马车旁说话,腰身半躬,表情殷切。
谢仪舟瞧了一眼,道:“胡说,我才不认识他。”
“到了谢府你就认识了。”
“嗯?”
谢仪舟懵懂的模样讨好了江景之,他用扇尖轻轻点了点谢仪舟鼻尖,笑道:“那是你爹娘给你选的夫君。”
……
谢仪舟的脸顷刻涨得通红。
江景之瞧得清楚,在一旁说风凉话:“和你意中人比怎么样?谁更英俊?”
谢仪舟牙关紧咬,不予反应。
“你对你意中人那么坚贞,应该是他更英俊吧?食色性也是人之常情,不必羞于承认。”
谢仪舟才明白王慧卿骗她回府的目的,心里正难受,情绪屡次被打断,羞愤地抓着他挡着车帘的手,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江景之侧目,“小心眼,又生气了。”
谢仪舟没忍住,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
江景之又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浓眉一皱,惊奇地打量起谢仪舟。
谢仪舟又怒又忐忑,做恼怒状凶道:“你看什么?!”
“我忽然发现……”江景之直直看着谢仪舟的脸,怀念般缓慢说道,“你的眼睛……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谢仪舟:“……”
她瞪大双眼,回望了江景之片刻,视线微微上移,盯着他发顶白玉冠,再上移,看见车壁,继续往上,看见了车顶……
江景之接收到她这个不易察觉是的白眼,眼角一抽,道:“我若是说还是很熟悉,让我脑子发痒,快要记起什么来了,你会把双眼剜了吗?”
谢仪舟眨眨眼,板着脸道:“殿下想多了。”
江景之哼笑一声,用折扇抵了抵她肩膀,在谢仪舟让开后,再次掀开车帘,朝外抬了抬下巴,问:“知道你堂兄吗?”
话题跳太快,谢仪舟反应稍慢,过了会儿才迟疑地点了头。
她小时候远在江波府就听过堂兄的名号,什么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据说京城里一半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可堂兄早早与陈国公府的大小姐定了亲,断了别人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