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舟想她就该在每次听见江景之气人的时候就打他一下的,反正他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她以前是怎么与饿死鬼相处的,还不是她说了算?
谢仪舟没完全恢复,精力不济,与江景之费心说了那么多早就累了,遗憾了会儿,收好匕首洗漱去了。
收整好自己,时辰已近亥时,她上了榻,心里又琢磨起江景之的麻烦事,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半晌,听见外面除了风声静悄悄的,料想夜已深,谢仪舟轻声唤侍女过来熄灯。
她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做别的事情。
侍女快步小跑进来,却没熄灯,而是道:“三小姐,太子殿下处理完事物经过咱们这儿,瞧见烛光还亮着,又过来了……”
才说完,熟悉的脚步声就响在了屏风外。
谢仪舟刚沐浴过穿得单薄,来不及去披外衣,慌忙遮好纱幔,再裹紧了寝被蜷缩在里面。
“唰”的一下,纱幔被从外面掀开,江景之点漆黑眸与棱角分明的面庞出现在谢仪舟眼前。
“怎么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江景之眉峰下压,眯着眸子道:“不是,我只是越想越气,特意来与你说句话。”
他一手拂着纱幔,一手撑在谢仪舟床头,俯身下来,燃着火光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谢仪舟,面无表情地说道:“谢仪舟,我警告你,饿死鬼是饿死鬼,我是我,你以后不要总是拿他与我做对比,不要总是惹我生气!”
谢仪舟:“……啊?”
还在怔愣中,江景之放下纱幔,无情
地转身走了。
这人来去如风,等谢仪舟才回过神来,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即将消失。
她反应过来江景之的用意,脸一下子涨红,扯开纱幔探出身子,朝外喊道:“到底是谁在憋着劲儿和他做比较?!”
微哑的声音在室内回荡,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想来江景之多半是走远了,没听到。
谢仪舟在床榻上坐了会儿,在床榻上用力捶了一拳,恼道:“你才不要惹我生气!”
气死了!
若不是时辰太晚,若不是她没有力气,真该追上去狠狠捶在他身上!
第34章
外人“你以为我是谁?”
侍女们细心周到,不出三日,谢仪舟就没有大碍了。
她决定以身做饵为江景之钓出幕后叛贼,行动的第一步,就是脱离太子府邸这个安全的环境,给别人接近她的机会。
谢仪舟入京后几乎都在江景之身边待着了,新认识的人物只有最初王惠卿带她拜会过的几个,那些人也都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寡言、呆板的性情以及她卷入江景之的事情之后,没了联络,好些个谢仪舟甚至都不记得他们的相貌与姓名了。
要与外人接触,最好还是由王惠卿带着,这是谢仪舟不想面对的,可除此之外,她再找不到别的切入点了。
寻思了一整日,晚间江景之过来时,谢仪舟暂时忍下先前在他这里受的气,与他提了一句,谁知江景之道:“那是你的事,我可不会帮你。”
谢仪舟听呆了,不可思议问:“我是在帮谁做事?”
“我没让你帮忙。”江景之坦然道,“我若是想用你做饵,何必等到今日?”
话是好话,被他说出来格外讨嫌。
谢仪舟握住蠢蠢欲动的双手,极力克制住打他的冲动,道:“那你以后也不要管我怎么做。”
江景之道:“除了你的安危,我还能管什么?难道我不怕管的多了,回头又被说矫情烦人?”
“……”
谢仪舟被他说过好多次小心眼,现在她觉得江景之那是在以己度人、先发制人,他自己才是最记仇、最小心眼的那个。
。
这日,最后一帖药喝完,徐院使过来与谢仪舟把了脉,确定她无大碍后,难言地看了她几眼,叹息一声离开了。
谢仪舟知道他是在为谢长留夫妻俩叹气。
这些日子里,谢仪舟对自己为何突然急症只字不提,也没问过江景之具体对谢家做了什么……知道了有什么用呢?
生恩大过天,她既不能报复回去,也不愿意为之求情,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谢仪舟尽量避免去想那些令人苦闷的事情了,仍是受到了影响,情绪压抑,看见湖边纷飞的落叶,心里想的都是落叶有根,她却没有。
伤春悲秋之际,收到了一封来自谢启韵的书信。
宋黎杉道:“谢家这段时日送了不少书信过来,都被拦住了,谢二小姐的信倒是第一次。小姐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的话,只当从不知晓。不必担心授人口实,太子的规矩向来便是如此。”
谢仪舟思忖了会儿,接过书信打开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前面是问候谢仪舟身体的,中间提了谢长留几句,说他得了旨意前往齐州巡查,已于昨日动身,王惠卿同行,三五个月之内怕是回不来京城。
谢仪舟看到这里的时候攥着书信的手指颤了颤,不可否认,在知道两人被迫离京后,她心头仿佛卸下一块大石头,陡然间轻松很多。
书信的前半段是谢家的事,后半段则是谢启韵外祖苏家的事情。
“……舅舅不在京中,外祖母体弱,大表嫂孕产后方才两月,府中三个孩童无人看顾,着实无法令人放心。启韵大胆,想请三妹妹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大表哥美言几句……他性子急躁,险些扰了太子要事,被关押两个月之久,已知错了……”
总的来说,就是为她那个苏家大表哥求情。
谢仪舟问:“苏家大表哥当初冲撞的是哪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