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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太子之后(77)

明明是担心的话,听在江景之耳中分外刺耳,跟骂他无能没什么区别。

他心口梗了下,咽下憋屈感,做出无谓状说道:“遭人算计的是江景之,不是我。”

谢仪舟道:“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啊,他还比你更熟悉京城和朝堂呢。”

“我们是同一个人,那你为什么偏向我?”江景之立即代入饿死鬼的身份质问,“还是说你是骗我的,其实你待江景之也是这般?”

熟悉的无理取闹非常令人安心。

谢仪舟熟练地视而不见,催他检查批阅过的文书,生怕他胡乱涂画,误了民生大事。

比照着江景之以前的折子翻看了一遍,见“饿死鬼”批阅得条理清晰,甚至一些小习惯都与之前无二,谢仪舟非常惊诧。

字迹一样正常,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模一样也挑不出错,可“饿死鬼”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连个过渡都时间都没有,就完全适应了江景之的日常公务,有点怪异。

江景之对饿死鬼的事情接受的就没那么快、那么熟练,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懵了好久呢。

谢仪舟心中怪异,细致观察着江景之的神情,谨慎地问:“你真的是饿死鬼?”

这是谢仪舟第一次起疑。

江景之从容不迫地迎着她的探究目光,哼笑一声,反过来质问:“你想他了?”

这德行放在饿死鬼与江景之身上都不违和……谢仪舟有点分不清他究竟是谁了。

她思忖了下,问:“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打翻汤碗,浪费了我的粮食,被我饿了几日?”

江景之不为所动,语气尖锐道:“你就是想他了!”

“你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谢仪舟道,“这一招你用过许多次,现在没用了,你越这样我会越怀疑你。”

“……”江景之怎么都想不到,饿死鬼当真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暴露给了谢仪舟。

转移矛盾的法子不顶用,但不巧,这事他有幸在梦中体会过。

江景之满面冷淡,回道:“两日。”

说完转身就走,俨然是一个被深深信任之人伤透了心的模样。

谢仪舟长出一口气。

她与饿死鬼朝夕相处,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太多了,林家兄妹并非事事知晓,这事绝不会是他们告知给江景之的,所以这一定就是饿死鬼。

她忙追上去牵住江景之的手,江景之甩了下没甩开,冷眼一瞥,看见一张灿烂笑脸。

“给你陪不是啦!”

难得的可以理直气壮发火的机会,江景之一点火气也提不上来了。

你想江景之了?江景之还是想再次逼问,但一想可能收到的答案,皱眉作罢了。

姑且放过她一次,留作以后暴露了与她翻旧账的筹码。

他牵住谢仪舟的手,道:“原谅你这一回,再有下次,我也饿你两日。”

谢仪舟只笑不说话,模样看得人心痒,江景之不由得想到他假装饿死鬼刚醒来时的情形……

正浮想联翩,贺岭匆匆赶来,禀报道:“殿下,文公公传信过来,说陛下突然晕了过去!”

侍卫已备好马,江景之当即就要入宫,走出几步,再转回来,问:“与我一起去?”

“我会碍事吧?”谢仪舟惊讶,也有顾虑。

不管饿死鬼还是江景之,在明德帝出事时,于情于理都必须入宫守着。

在府中,谢仪舟还能提醒他一点,去了宫中,她就毫无作用了,还需要江景之分心照看,谢仪舟本是做好了留下的准备的。

“消息一传开,群臣都会入宫探视,指不定有多乱,你不陪着我,不怕我出事了?”江景之道,

“还是你害怕,决定让我独自面对陌生环境?”

事实证明只要时机恰当,装可怜这一招对谢仪舟十分有用,她立刻向江景之迈步。

一路顺遂,直入宫门。

文公公在宫门口迎接江景之,急道:“陛下是在回寝的路上突然倒下的,御医脉诊说是老毛病,气虚严重……喂了碗汤药,陛下已经有意识了,就是还没完全清醒……”

谢仪舟听好几人说过皇帝精力衰退的事情,来的路上也猜想过明德帝是什么模样,看见时仍是惊了一下。

他很老,不是外在,而是精神上的,特别是那双眼睛,宛如干涸的泉眼,是一种精神气极速耗损导致的衰老感。

他就像沿途的树,枯黄凋零,可能活不久了。

……难怪许多折子都要江景之来处理,难怪江景之出了事,皇帝会动那么大的肝火……

从前谢仪舟距离皇城太远,没想过明德帝是什么样的人,进京后,她听人说了他的事迹,也亲眼看见了他。

少时受天命,不受生父待见,艰苦求生磋磨数十年终登帝位,遇到的是不甘臣服的群臣,间或有兄弟起兵造反、民间谣言四起……

相比名垂青史的先贤明君,明德帝做的或许不算很好,但他已尽最大努力,能把江山治理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谢仪舟觉得他是个好皇帝。

谢仪舟是随江景之来的,宫中内侍皆知她是为太子献药的谢府三小姐,无人敢多言。

她就在殿中远远看着,看着江景之去了明黄寝榻旁,看着他亲自给老皇帝喂汤药,又俯身靠近,侧耳听着苍老的皇帝嘱咐些什么。

明德帝是个好皇帝,也为江山选定了一个很好的继承人,只是……

谢仪舟看着江景之自如地将空药碗递给文公公,冷静地询问御医皇帝的情况,以及他皱眉沉思的模样,心跳声砰砰地响。

她觉得她可能又病了,竟然觉得自己看见的人不是饿死鬼,而是江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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