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入蛊(140)

跑出屋子入目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峦，沈持玉感到深深的绝望，但她不得不跑，刺耳的风声一阵低一阵高，周遭总是会出现奇怪的声响，她害怕极了却不敢停下脚步。

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被参天古木遮蔽，沈持玉抬头看到魅影重重的槐树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这些树木好似都化作了狰狞的饿鬼朝着自己一步步逼来，她踉跄着后退脚步被什么绊了一下，四周忽然响起叮叮当当的铃声。

远远地她看到了一缕火光，渐渐地火光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直至将她包围。

“找到她了！她在这里！”夹杂着古怪嗓音的男男女女将她包围，火光映在那些人的脸上，个个面目狰狞，好似恶鬼一般。

沈持玉惊奇地发现，这些男女之中，所有的男子皆为侏儒，身高不过三尺，但女子却是高矮皆有，只是神情都带着几分麻木。

李家老妇一把抓住沈持玉的头发，浑浊的眸子盯着她，冷冷地道：“这么晚了姑娘要去哪里？”

沈持玉满脸惊恐，她胡乱抓起一块儿石头就朝着老夫人的头砸去。

“抓住她！把她绑起来！”老妇人一声令下，那些围拢过来，七手八脚抓住沈持玉，用绳子将她捆绑起来，一直带到一处空旷的场地上。

场地的中央是一株挂满了红绸的老树，沈持玉被捆绑在树干上，举着火把的老妇人走到她跟前，将一张苍老的脸凑到她跟前仔细观摩，而后问道：“姑娘可还嫁过人？”

沈持玉偏过头不愿搭理老妇人。

老妇冷哼一声道：“你说，我就自己验。”

说着她就动手扒沈持玉身上的衣服，丝毫不顾忌周遭虎视眈眈的几十双眼睛。

沈持玉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猛然回过头，瞪着老妇人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已经嫁过人了，我夫君位高权重，你们若想活命就趁早放了我。”

闻言，老妇人口中发出“桀桀”笑声，仿佛沈持玉方才说出来什么可笑的笑话。

“姑娘，来了咱们矮子村就别想再出去了，原本我只想让你嫁给我两个儿子，偏偏你不识抬举……”

老妇人絮絮叨叨说着，但她手上动作却没停，沈持玉肩膀骤然一凉，月光落在女子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好似一截莹莹水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将她吃了一般。

沈持玉慌了神，她看着老妇人，哀声道：“大娘，您也不是矮子村的人吧？”

落在她腰间的手一顿，老妇人抿了抿唇却什么话都没说。

但她的举动已说明了一切。

沈持玉急声道：“您当年想必也是这般落入虎口，难道您就没打算逃出去吗？您就不想见见自己的家人吗？”

老妇人的手指有些颤抖，就在沈持玉以为自己戳中她心事时，她却忽然抬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你错了，我从未想过逃出去，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孩子，我要给孩子们抓来更多像你这样美貌的小娘子，这样我们就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沈持玉如坠冰窟，原来她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大娘，我愿意给您做儿媳妇，求您饶了我这一次。”沈持玉眸中满是哀求，她低低道：“而且我还有两个妹妹，生得如花似玉，只要您放过我，我可以把她们都带到山上来……”

老妪的手停下了，她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七个小矮子走到了近前，围拢在她身边。

“今晚你就从我这几个儿子里面挑一个。”

绳子被解开了，沈持玉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跟在老妪身后瑟瑟发抖。

七个侏儒都望着他，每个人的瞳孔里都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沈持玉难以想象自己落入这样的人家会是什么下场。

她伸出手指似乎在犹豫，下一刻却一把环住老妪的脖颈，另一只手快速拔下老妪发髻上的银簪抵在她的脖颈上，目光凶狠地瞪向众人，“都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到底是上了年纪，老妪虽然身量比侏儒高上许多，但气力已然不济，想必方才上山找寻她也花费了不少力气，是以沈持玉即便气力不济但仍旧可以轻松钳制老妪。

“杀了我你也别想离开这里。”老妪的面目狰狞，斜睨着沈持玉，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沈持玉的眸子转了转，瞪向众人，冷叱道：“左右不过一死，难道落入你们手中会比死好过吗，况且我死了还能拉个垫背的一点都不亏。”

老妪发出“桀桀”笑声：“就怕你死不了。”

沈持玉不愿再跟她废话，手指骤然用力抵在老妪干瘪的肌肤上，她看向最瘦小的矮子道：“将他们所有人都捆起来。”

小矮子有些胆怯地看了看其他人。

“快点！”沈持玉再次用力，老妪疼得尖叫起来，“照她说的做。”

小矮子被吓了一跳连忙捡起绳子走到其他人面前将人捆绑起来。

看得出来老妪在这里有绝对的话语权，这些村民竟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任由小矮人捆绑，只是绳子不够长，小矮子只好找来藤条将人都困在了一起。

沈持玉观察过他打结的手法，确定都是死结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必须先设法控制住小矮子和老妪，就在沈持玉扬手打算敲昏老妪时，她感觉手腕处骤然剧痛，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般，手中的簪子也掉在了地上。

更为糟糕的是她浑身上下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力气也在一瞬间被抽空，这种感觉有一丝丝熟悉，就像是之前被宋冀年下药时那般，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中又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