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降夜(86)+番外

傅万千早已准备就绪，他用的是长弓，可长弓配上他的身段也显得小了，他的眼神锐利带有暗藏的锋芒，指上的厚茧与弓契合，好像已经合作过无数次。

他可是骑射的一把好手。

锣鼓敲响宣告比试开始，场上风沙飞扬，傅万千御马朝周延奔去，顺势抽出了长剑。

沈蓓是习武之人，怎么会看不出那剑朝的方向正指周延，她的面色微愠，压住情绪扭头质问到:“不是说好的只比骑射吗？梁王陛下的人现在是什么意思？”

梁王笑了笑，眼神都没从演练场上移开，不以为意道:“规则里没说不让用剑啊，况且，这样不比单看骑射更有意思吗？”

周延一个下腰躲过横劈过来的剑，翻手从箭篓中抽出一支箭，拉弓，瞄准，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傅万千见周延朝着自己，立马想要御马躲开，哪知道那支箭撕破空气，直直射中了他身后的靶心。

铜鼓敲响，周延记一分。

少年的马尾被风扬起，眉眼间流露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桀骜。傅万千确信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什么花架子，更加认真起来。

“大人拿错武器了吧。”

傅万千对自己突袭的恶劣行经毫无歉意:“规则里可没说不能用剑，我出剑也是为了拦你，比试嘛，不就是各凭本事？”

他的剑刚刚明明是冲着周延来的。

傅万千看周延刚刚说话的态度谦和，在沈蓓面前时也是温和有礼的，估计是个软柿子，话里就不免得带了几分威压。

比试还在继续，演练场的范围极大，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二人骑着马对立着，感受着局势的紧张。

周延挑眉，眼风扫过傅万千，眼神好像闪着光，语气上扬:“是吗？”

演练场下，沈蓓勾唇笑着，站起身，立定于梁王面前，她是天生的媚骨，一颦一笑都动人心扉，一袭华丽的红装更是美得惊心动魄，梁王看得入神，对上那双冷厉的眼睛时，又没由来的一抖。

“梁王陛下，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沈蓓的语气也冷得像是淬了冰:“这里是京国，朕才是这里的主。如果你再继续挑战朕的底线，朕会让你知道——”

“什么最有意思。”

场上，周延骑着马从傅万千身侧擦过，有风呼啸，傅万千把少年的声音听得真切:“既然各凭本事，大人可要上点心了。”

“可别输得太难看。”

周延抽出箭，作势再次拉弓，直朝傅万千身后的靶子，傅万千冷笑一声，不把周延的话放在心上，御马提剑便要刺过去，周延却突然收了弓，抓着箭尾翻身躲过了傅万千的剑。

“哗啦——”马前腿上的琉璃瓶被单薄的箭刺破，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次周延没停下，回过身，拉开长弓，直直朝箭靶射出。

待傅万千回过神御马准备拦住周延时，那支箭已经划破长空，到达了它该到的位置。

第二箭，正中靶心。

座下的人无不惊叹周延的功夫，张清霜看得入迷，更是连嘴都合不拢了，她起身跑去找段华:“段姐姐，这个侍卫的功夫这么好的吗？”

不止张清霜，应该说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周延的功夫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

段华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的少年逗弄着傅万千，周延时退时进，把控着全局，让人根本摸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居然让傅万千这个大将军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那单薄的箭是会刺穿琉璃瓶，还是被射出去，或是打在傅万千的身上，全由周延掌控。

只是这捉弄人的打法，和某个人实在是像。

“怎么说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自然是不差的。”段华这话里还透着点小骄傲。

比试热火朝天，周延已经打碎了三个琉璃瓶，中了八靶，反观傅万千，至今一无所得。

只要傅万千拔箭，周延就会近身阻碍他，导致他连箭都射不出去，更别说去破周延的琉璃瓶。

梁王的目光落在周延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他打趣着开口，眼神不善:“难怪京帝舍不得让我们见见这个少年，竟然有如此身手。”“梁王说笑了。”

傅万千被周延遛了几圈了，他已经年过半百，体力哪里跟得上少年郎，如今已经有些气喘，看着已经拉开的计分比，他的目光深沉，握着长弓的手紧了又紧，最后索性丢在了地上。

沈蓓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演练场上，见此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好的预感。

傅万千提着剑御马朝周延奔去，马的速度极快，卷来一阵风，周延敏锐地回头，躲过了一剑，他没有带佩剑，只能抓起箭当武器，跟傅万千对打。

厚重的剑刃打在单薄的箭上，配合着傅万千惊人的腕力，轻易打断了周延的箭，少年被迫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脚，再不慌不忙回身再抽出一根，躲着傅万千的攻击，他不再攻击傅万千，而是把那锐利的箭头刺进了马的身上，马的嘶吼声在演练场回荡，场下的人无不瞪大了眼。千钧一发之际，傅万千果断弃马跳下，才没有被伤到。

沈蓓“唰——”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难看至极，她的嘴唇微动，段华立马看出来沈蓓想要叫停比试，赶忙凑近她，小声道:“周延上场前跟我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叫停，要停吗？”

沈蓓手抓成拳，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她为场上的情况感到紧张，转念又想到周延在自己耳边悄悄说的话，最后只能咬咬牙，咽下一肚子气。

梁王也不语，眼神紧缩演练场上的二人。

当年那个小少年功夫有这么好吗？周延，他也叫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