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狗(16)

身份牌分发结束后，陆笙缓缓地走到黎穗身旁：“听说沈雁北去找你了？难得啊。”

黎穗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的身份牌是什么？”

“珀尔修斯。你呢？”

“埃癸斯托斯。”黎穗的嗓音一顿，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我已经让人看了陈曦的身份牌，现在估计在找递交人。”

话音落下，场内的灯光骤然亮起。

主持人：“投票开始！”

陆笙笑道：“随便投吧。”

黎穗：“行。”

投完票后，大厅的灯光突然间暗了下来，随着舞台的幕布落下，礼堂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人的感知尤为明显。

有的人呼吸逐渐加重，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管，命悬一线。

仿佛是猎物在缚命挣扎。

漫长的黑暗开始在眼前抽离，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现在公布投票结果！”

主持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个女生突然跑到陆笙的面前，气喘吁吁道：“我们找不到递交人。”

“找不到？那现在……”陆笙的语音一顿，朝着舞台中央看去——

在舞台中央，主持人高举身份牌，那可不是陈曦的身份牌。

“恭喜第一名美杜莎——路心怡同学成为黑羊！”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了一样。

大厅再次陷入黑暗，头顶白色的灯光突兀地照在路心怡苍白瘦削的脸上，强烈的光芒在她凸出的颧骨下方落下了一道扭曲黑色的阴影。

是梦吗？

在黑暗中，有人在注视她，似乎有一条蟒蛇攀附上她的脖颈，冰冷的鳞片划过她的肌肤，留下一阵瘙痒。

她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脖颈摸去——空荡荡的脖颈上，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声清脆的鼓掌声在黑暗的环境中响起，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鼓掌声混杂在一起。

是在恭喜黑羊的诞生。

“废物。”陆笙的眼眸一眯。

“要了我一颗蓝钻，办事还这么不利索。”

似乎想到什么，陆笙的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不过，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黎穗：“你说这次是路心怡舍己救人帮助陈曦，还是陈曦恩将仇报折磨路心怡？”

陆笙的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嗯……”

“我只知道，路心怡的头发要没了。”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你还真别说，她那糟糕的头发，确实很像美杜莎。”

舞会结束后，黎穗来到卫生间，刚从包里拿出口红，便听到身后的隔间似有异动，似乎有人在撞击着厕所的门。

黎穗补完妆后才转身查看，原来是门缝处被一支口红卡住了，黎穗拿出来后，发现厕所里面的人竟然就是黑羊游戏的递交人。

黎穗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递交人微抿着唇：“我只是出来上了一个厕所，不知道是谁把我锁住了。现在……游戏怎么样？”

“结束了。”

递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怎么……”

“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了。”

黎穗思索片刻，而后缓缓开口：“你爸爸……是私立医院的院长？”

递交人闻言神色有些略微的不自然，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是……是啊。”

黎穗没有接话，将递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过了许久，黎穗才开口道：“没事了，你走吧。”

“叮——”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黎穗拿出手机，发现直播已经开始了。

……

路心怡站在角落，被人团团围住。

陆笙温柔地将路心怡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低声道：“心怡，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然后手指微微移动，戳着路心怡脖子上的项圈。

“不听话的狗，可是要受惩罚的。”

“不要……”路心怡声音是克制不住的颤抖，理智濒临崩溃。

陆笙后退几步。

“直播开始了吧？”

半掩的窗帘挡住了月光，陆笙站在阴影之下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在身旁的女生点了点头：“开始了。”

路心怡脖子上的项圈泛着冰冷的蓝光，是直播时闪烁的提示，这就像是大逃杀电影中能够让主角立刻爆体而亡的道具。

“那么，开始吧。”

两个男生直接冲上去架住路心怡的胳膊，一个女生拿着剪刀缓缓地向她走去。

路心怡哭喊着求饶，泪水糊了一脸。

恶毒刻薄的讥诮声在她的耳畔回荡。

随着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地掉在地上，粗鲁的动作让剪刀在她光秃秃的头顶上划出一道血痕，路心怡求饶的声音也因此变得越来越崩溃。

“你很聪明，也很蠢。”

陆笙蹲下身子，狠狠地掐着路心怡的下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不知道……这次的游戏，你能坚持多久？”

头顶的灯光落在陆笙高耸的眉骨上，那双鲨鱼般的眼眸带着戏谑和嘲弄，她微微一挑眉，拿起一根火柴扔在地上。

烧焦蛋白质的味道迅速在空间中蔓延，走廊里不停地传来尖锐凄厉的惨叫，四周人退到火势较弱的地方。

火焰内是一个被献祭的无辜之人，火焰外是无数庆祝死亡的狂欢者。

陆笙的眼眸倒映着跳动的火光——这就像中世纪焚烧女巫的场景。

充满着怪诞、痛苦——

以及戏谑。

在众人离去后，路心怡的手指颤抖地点开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