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15)
鼻尖擦过颈侧,动脉突突的跳。
找到了,是体温。
跟沾染在衣服上的和散在空气里的那种味道不一样,是滚烫炙热的体温,属于闫驰的。
闫驰硬邦邦的靠着门框,那一瞬间像什么等待献祭的祭品,耳边只有陈誉极度认真的呼吸声。
他妈的,火点着了。
闫驰伸手扣住陈誉的后脑勺,低头就凑了上去,陈誉眼睛里的空洞还来不及散去,闫驰忽然放大的脸带着热腾腾的气息罩了下来,就在要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却忽然顿住。
小胖妞抱住了两人的大腿。
“舅舅?”
陈誉低头,发梢擦过闫驰高挺的鼻梁。
扣在后脑勺上的手一下子撤里回去,重新捂上中间轴,火气从鼻子冒出,滴答滴答掉在地上,跟八岁那年一样。
闫驰仰头必眼,忍着没有一脚把闫欣欣从窗口踹出去,他一肩头撞开陈誉,大步向卫生间走去,背影带着浓浓的杀气。
“明天就把这破小孩儿卖给收废品的!”
卫生间门“砰”得一声关上,闫欣欣惊恐的抖了一抖,舅舅要把她卖给收废品的?
陈誉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神经质的凑在鼻尖闻了一下,眼睛里带上了一点温度。
“欣欣,帮我找个东西好不好?”
闫欣欣迅速从惊恐中抽离,她点点头仰望着这个人,她从小在舅舅的手机里看过的人。
“陈誉找什么东西?”
陈誉说:“不知道,也许是一个小瓶子,里面有水,你舅舅平时喷在身上的,很香,你知道在哪里吗?”
闫欣欣抓住重点,小瓶子,有水,很香。
她转身跑进屋里,拉开窗边桌子上的小抽屉,回头对着陈誉招手。
陈誉走过去,抽屉里躺着几只乱七八糟的打火机,一团没什么用的塑料袋,剃须刀,两包不知道什么年月的茶叶包,还有一瓶用了一半的花露水和挤得扁扁的护手霜。
闫欣欣踮起脚,努力的去够那个绿油油的玻璃瓶,陈誉把她的小手摘下来,摇了摇头:“这里没有。”
他的目光在闫驰的枕边和床头柜上扫了一圈,这间屋子是闫驰长大的地方,但是很明显,他已经不在这里常住。
闫欣欣拉开衣橱一通叮叮咣咣的乱翻,陈誉靠在桌角看着,不阻止也不参与,好像这样就能置身事外,他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李老师的篱笆院,光线好的话,甚至可以看到阳台上的小茶桌。
陈誉勾了勾嘴角,唰得一声拉上窗帘,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闫驰衣服都没脱利索就把自己淋进冷水里,这次的澡当然没有很快的结束,当他光着身子从卫生间探出头去的时候,整个二楼已经空无一人。
闫驰大剌剌的走出来,边大狗一样甩着滴水的头发,他可以很潇洒的走回自己房间,像往常一样……如果他没有听到木楼梯上的脚步声的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沉稳有力,不疾不徐,闫驰确定,不是闫欣欣,也不是张小花……
是陈誉。
路已经走了大半,返回去露鸟,往前冲露腚,这可真是他娘的尴尬了。
第十章
陈誉拐上走廊,刚好看到中间的房门“砰”得一声关上,他径直走了过去:“闫驰?”
闫驰靠着门板,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他妈的是在自己家,躲得跟个孙子似的,这算什么事儿,他拽了把椅子,在没人的房间大剌剌的晾鸟。
“在里面吗?”陈誉敲敲房门,每一声都敲在闫驰混乱的神经上。
闫驰有气无力:“不在。”
陈誉说:“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闫驰说:“不可以。”
门外没了声音,但闫驰知道,他就在那里。
他可能就是纯粹的想勾引他,想复合。
闫驰头疼,太阳穴突突的,他“啧”了一声,起身,把椅子踢到一边,椅子腿与地板发出一声短促的摩擦声,闫驰抱臂站在门后,歪着头舔舔后槽牙:“怎么个意思陈誉?”
球型门锁慢慢向右拧了半圈,轴承发出轻巧的“咔哒”声,锁栓退了出来。
陈誉长身玉立的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平静清澈的简直不像个活人,他把视线定格在闫驰湿漉漉的睫毛上,一滴水珠顺着头发稍滑下来,正好滴在他漆黑向上的眼角,像一颗要掉不掉的眼泪。
闫驰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陈誉静静的回视着他,浅淡的眸子里满是云淡风轻。
云淡风轻的只有陈誉。
闫驰火气上涌,一把攥住了陈誉的手腕,猛的一拉,把人带进屋里。
日光被关在门外,他把陈誉抵在门上用胳膊紧紧的压制住,低下头,凑近了去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陈誉,这回可是你先招惹的我。”
清爽的香皂气息扑面而来,陈誉隐在昏暗里不避不退,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是你非要与我同行。”
闫驰嗤笑,一只手攥着陈誉的手腕,一只手捏上陈誉的脸,指腹在饱满的唇珠上停留,柔软的红唇随着他的力道变形:“嘴真硬啊!”
他的声线沙哑,半垂的睫毛遮住漆黑的眼珠,视线一寸一寸往下移,鼻息喷在陈誉脸上,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
陈誉被迫仰着头,盯着他眼睑下面的那处阴影看,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你在怕?”
他说的很轻,很慢,仅仅三个字几乎就要碰触到那瓣无限凑近的唇,闫驰不再废话,狠狠吻了上去,陈誉一偏头,那个吻落在他优美含蓄的下颌在线,闫驰不肯离去,顺着那条线往上一路往上,叼住了他莹润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