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36)
陈誉甩了甩脑袋,看清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商务车,他沉声说:“是规则来了。”
闫驰挑挑眉,还真他妈有规则?
棒球棍毫无预兆的落下,被车窗挡了一下后弹了回去,然后是更多的棍棒,前后左右的玻璃同时遭受重击,乒乒乓乓砸的脑仁儿直蹦,一瞬间闫驰以为过年了。
闫驰边松衬衫扣子,边慢条斯理的往自己手指上套了一套金属指环,陈誉弯腰去够掉在缝隙里的手机:“你别冲动,先报警!”
“砰”的一声,前挡风玻璃碎成了蛛网,闫驰哼笑:“等警察来,咱俩都凉了。”
借着遮挡,他塞给陈誉一把匕首,只比巴掌大一点,不知道一直被他藏在哪里:“你在车里别下来,只要守住窗户他们就进不来,谁来扎谁。”
陈誉握着刀:“我没扎过人!”
“你不扎就会被拖出去!”
话音刚落前挡风玻璃就被敲出个窟窿,有人伸着抓子去掰,陈誉想也没想的把刀扎在了那人手上,动作干净利落的让人叹为观止。
闫驰帮助他一起把刀从骨头缝里拔了出来,夸奖道:“干得漂亮!”
陈誉手上沾满了血,温热黏腻,令人作呕,他颤栗起来,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我晕血!”陈誉说。
闫驰已经锤翻了几个企图钻进来的脑袋瓜子,百忙之中抽空说:“闭着眼睛扎!别出来!”
他被人从前面拽了出去,碎玻璃从肩膀一路割到手肘,闫驰忍疼着向旁边一滚,双手抱住那人胳膊“嘎巴”一扭,棒球棍落入闫驰手里。
衬衫已经被玻璃刮的的不成样子,闫驰忍着疼迅速起身,站在引擎盖上挨个敲头,他街头打架斗殴经验丰富,动起手来毫不手软,此刻又是火力全开的状态,一连敲了好几个血葫芦,有人企图从侧边偷袭,被一拳打通了下巴,他甩了甩指环上的血,右臂一阵发麻。
主驾驶的玻璃很快阵亡,陈誉没头没脑的一通乱刺,在副驾玻璃碎了的时候有点应对不暇,有人拉开安全锁,陈誉一矮身,灵活的从前面翻了出去。
闫驰瞅准时机敲掉一个人手里的钢管,锁着那人的脖子一起摔了下去,陈誉紧接着从那个空隙跳下去,就势一滚钻进车底,小匕首又快又准的捅穿了好几个人的脚心,闫驰看见了哈哈大笑,抡圆了胳膊与他们打的不可开交。
陈誉像一只灵活的壁虎紧紧贴着地面,那些人不能把他抓出来,开始摇晃车子,企图把车子掀翻。
外面的闫驰根本没有看上去那样云淡风轻,绕是他身手矫捷也不能长时间以一敌多,他渐渐落了下风,甚至被人发现破绽。
带着风声的铁棍重重敲在他的肩头,与多年前的那一幕重合,闫驰闷哼一声右边肩骨断裂,铁棍再次抡起,不留余力的敲上他的脑袋,闫驰躲过第一下也躲不过第二下,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陈誉趴在车底,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脑袋嗡了一下,眼睛立刻就红了,有人架起闫驰,向着不远处的商务车拖去。
车子剧烈摇晃起来,陈誉的世界也跟着摇晃,他想起七年前的一天,他也被这样拉扯着,垂着头,拖到那个人的面前。
触目的红从他身下蔓延出来,有人递上一把冰冷的刀。
“去。”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人圈着陈誉,抬起他的手肘去触碰那把刀,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被牵着线的玩具。
陈誉摇头,紧紧攥着手指,那人轻轻笑了一下,像阴冷的毒蛇。
“是你打破了规则,总有人要接受惩罚。”
“握住它。”白手套一尘不染,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陈誉的手,陈誉的耳边有冷风吹过:“杀了他,游戏结束。”
地上的男人无知无觉,不确定是否还活着。
陈誉手指乃至全身都痉挛起来,那人握着他的手,抵上闫驰咽喉。
无论陈誉怎么哀求,无法打动那人分毫,刀刃划破皮肤。
陈誉猛烈的挣扎起来,像一头疯兽,他被七手八脚的摁在地上,眼前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和闫驰无知无觉的脸。
“是我打破了规则!”陈誉像拽住生命的稻草一样拽他的裤腿,涕泪具下,完美无瑕的脸也变得脏兮兮的,像个破败的洋娃娃。
那人蹲下身,露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下巴尖,与他有三分相似。
“真脏。”那人说。
“求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不再见他,不再逃出去,我听话,求你……”陈誉把脸贴在他小腿上,他不再看向闫驰,哪怕一眼都会激怒对方。
那人轻笑,毫不留恋的离开,陈誉跌回地上,被人狠狠的压着头,他看到皮鞋尖拨了拨闫驰死气沉沉的头,然后一脚踹上他已经断了的肩胛骨。
陈誉嘶吼起来,拼尽所有力气挣扎,那些人怕弄伤了他到底是被挣扎了出来,他拾起掉落的匕首,刀尖向内,对上自己的咽喉。
那人转过头,满眼震怒。
陈誉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人靠近一步,刀尖就向内一分。
“为什么要逼我……”陈誉把刀一寸一寸抵进咽喉:“我都说了,跟你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开始发抖,那人咬牙道:“你在威胁我。”
“不,”陈誉轻轻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他说:“我想的是,一命换一命。”
闫驰被拖到车前,打开的车门里探出一双修长的手,还是那双洁白的一尘不染的手套,还是那把曾经刺入过陈誉咽喉的刀。
那把刀挑起闫驰的下巴,离他的喉管只有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