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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40)

作者: 海吉 阅读记录

张小花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你姐是个不省心的,你也不让我省心!嫌我活的长啊你们这么折腾我?你说……你说……你们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办?!”

听到这里,闫驰气消了一半,他妈这是吓着了,儿子让人血赤呼啦的抬回来一躺就是好几天,她害怕,她有怨气没处说。

张小花指着他的胳膊哭:“上回让人抬回来,断了一条胳膊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养这么多年,又让人干废了,你他妈着急给残联做贡献呢?!”

陈誉被她哭的又心虚又难过,忍不住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对不起他就能好了,你能替他受罪?”张小花无差别攻击,逮谁炸谁。

陈誉低下头,喃喃的说:“如果我能替他,我就替了。”

他声音很轻,但张小花听到了。

张士霄缝插针的把突然短路的张小花拉离风暴圈:“舅妈您这是干嘛,气坏了身子,您也不是没看见那天回来时是个什么情况,要不是人家陈誉护着,我表哥都得散架了,你不也看见了,人家陈誉身上哪有一块儿好地方啊,是没断胳膊没断腿,那就不疼了?人家妈就不心疼了?”

陈誉垂着头,心里某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妈,他妈也不会心疼。

她妈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闫驰看向陈誉:“你过来。”

陈誉站着不动,闫驰耐着性子说:“你过来,给我看一眼。”

陈誉往前挪了一步,闫驰抬手掀开他的衣服下摆,满身的青紫交错,一片狼藉。

张小花也看见了,她哽了一下,把头扭到一边呜呜的哭起来。

她能怎么办呢,她知道陈誉是个好孩子,但她一时真接受不了。

闫驰垂着眼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张士霄知道他这是动了真火了,忙搂着他舅妈的肩膀把人往门外带:“咱出去透透气,你说这事能怨谁,就怨那杀千刀的劫匪,您不是想不明白为啥要劫我表哥吗,我好好给您分析分析,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好了就不犯倔了啊!”

张小花被半推半抱着出了门,病房门一关,屋里只剩他们俩人了。

闫驰睨了他一眼,说:“疼吗?”

陈誉笑了一下:“不疼。”

“鬼他妈不疼!”闫驰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过来。”

陈誉低着头,坐在床沿上。

闫驰叹了口气,说:“刚才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她不是冲你。”

陈誉“嗯”了一声:“就是冲我也是应该的,事情因我而起。”

“呵,见过上赶着吃糖的,头一回见上赶着揽事儿的,咋的,你让他们来劫道儿的?”

陈誉摇头。

“那不得了,咱俩都是受害者,不谈什么对不起,我们来谈点别的。”

陈誉抬眼看他:“谈什么?”

“规则。”

陈誉一怔。

“陈誉你跟我说,那规则到底是什么?如果到现在你还有所隐瞒,那下次我断的可就不止胳膊了,你想清楚。”闫驰说。

陈誉垂着头,沉默了很久很久,闫驰以为他永远不会开口了。

很久之后,陈誉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又漆黑又明亮,像是世界上最闪耀的宝石。

陈誉说:“规则就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他妈的陈誉。

陈誉提了提嘴角,可能是想笑一下,但是失败了。

“因为陈誉必须是完美的,没有瑕疵的,没被污染的,这是就规则,打破规则就要接受惩罚,这么说,你能懂吗?”

“我……”闫驰想要批判他,反驳他,但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我可能懂一点吧。”闫驰说,因为他想到他神秘的身世,想到那间漆黑庞大的地下室,想到那一束赤|裸|裸的灯光。

“那这个规则是谁定的?”

陈誉侧了侧头,看向窗外,京市的冬天真奇怪,每天都雾蒙蒙的。

“我不知道,”陈誉说,“我曾经以为,是我的母亲。”

闫驰看着他的侧脸,也许是换了角度的关系,他眼睛里的光消失了,闫驰的心被紧紧的攥了一下,一阵一阵的往外冒酸水。

“于秘书说,两个月前你遭遇了一场车祸。”陈誉说。

闫驰点头:“是的。”

“那个月的十三号,著名舞蹈家陆曼在家中发病,被紧急送到了海市一家私立医院,半个月后因抢救无效死亡。”陈誉的声音又涩又苦,像过期了的橘子皮,“那就是我的母亲。”陈誉说。

“同月十九号,你在京市遇袭,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后来你们私底下应该调查过,那辆车被人做过手脚,那或许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于秘书说的?”

“嗯,”陈誉轻轻应了一声,“这段时间我们因为遇劫的事,沟通的比较多。”

闫驰明白,他们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善罢罢休,根系不除,两人将永远处在危险当中,所以他们想利用这件事,把深埋在地底的根系拽出来,这需要强大的后援力,也需要陈誉毫无保留的配合,撕开连血带肉的伤疤。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把那件事跟你联系起来,这世界上想弄死我的人可不止一两个,直到后来我从出租车里把你救出来。”闫驰说。

“出租车也有问题吧。”陈誉低低的说,语调平和,没有一丝惊讶。

“嗯。”闫驰点头,“那个人对我们很熟悉,也很聪明,很早就预料到李老师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你,而她可以投奔的对象只有我,所以我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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