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傅春深伸手扶正了任宇偏开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傅春深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年为什么那么久我才同意你的追求,就是因为你是男的,而我不是gay。”
任宇的瞳孔猛地一震:“那你还......”
指尖一凉,手中被塞入一物。他低头一看,是一把口琴塞。
“生日礼物。”傅春深语速沉缓,似乎在慢慢打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虽然你塞入我课桌的东西很有趣,我也喜欢,但当我知道你是个男的时,也是想拒绝的。”话音微顿,“直到有一次,我听到了你吹口琴。”
任宇微微惊讶,抬头看向傅春深,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已经飘远,似乎已经陷入了某段回忆。
“你坐在墙头上,吹着口琴。”
傅春深又看到了那个傍晚的自己。推着自行车,站在巷子的转角,远远地望向坐在墙头上的少年。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的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柔朦胧。口琴声悠扬,随着微风一荡,轻轻拨动了傅春深的心弦。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饱满的灵魂似乎少了一片,需得那缕缕的口琴声,才能填补了那份空缺。
“你当时看起来很像为情所困,我觉得那样真挚美好的情感不应该受到辜负,也就不再纠结性别这个问题了,第二天就同意了你的追求。”
任宇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爬到墙上吹口琴不是为情所困,我那是装逼呢。”
话音未落,洗手间外忽然传来了何泽与其他人逐渐清晰的交谈声。任宇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心跳陡然加快。傅春深离他的距离太近了,甚至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脑子一急,下意识地握住傅春深的手腕,猛地将他拉入了一个隔间。
隔间狭小,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任宇一只手捂着傅春深的嘴,另一只手迅速落了门锁。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何泽和其他人的谈笑声清晰地传入了狭小的隔间。任宇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他能感觉到傅春深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手指,温热而湿润。
就在这时,傅春深突然拨开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扣住了任宇的后颈,微微用力,将他压向自己。
下一秒,傅春深的唇蓦地吻了上来。
几秒钟的空白后,任宇蓦地一惊,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想要反击,又想推开傅春深,却怕弄出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人。
因而,只能无奈地被迫承受傅春深突如其来的吻。
傅春深的吻不像他的人那样规矩,任宇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仿佛要冲破胸膛。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洗手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傅春深才缓缓松了桎梏,结束了一吻。
任宇提拳就揍,却被揽着他的人轻易钳住了手臂。
傅春深静静地看着任宇,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缓缓向上,轻轻抚过殷红的唇角,带走了上面的濡湿。微微倾身,男人低声说道:“任宇,你掰弯了我,却想抽身离场,哪有那样的好事?这债,你得还。”
第73章
车辆行驶在深夜的公路上,街道两旁的路灯快速后掠,一闪而过的光影,在深暗的车窗上留下一道道冷白的光带。
扶着方向盘的那只手,虎口和手腕处沾上了血迹,被车内昏暗的灯光一晃,泛出诡异的色泽。
副驾上传来声音,王志平幽幽道:“白九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小舅子也不肯放过。”
声音里满是忌惮,又夹杂着幸灾乐祸。
驾驶位上的蔺逸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风挡上摸起一包烟,动作娴熟地抖出一根含进嘴里。香烟过火,深吸一口,他才说:“连小舅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你我了,王哥。”
王志平随身带刀,如今刀身出鞘,被他握在手里挽了个漂亮的刀花,笑道:“他小舅子背着白九坑他的那些钱,有他老婆帮忙瞒着,一直没有事发,可怎么最近就让白九得到了风声了呢?”
蔺逸含着烟笑,反问:“王哥觉得是我搞的鬼?”
“不然呢?”
车灯直直地探照出去,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劈开了一块光亮,蔺逸的目光随着光亮延伸出去,最后没入前方深不见底的夜色中。他忽然开口:“他小舅子置换资产这事儿,难道不是王哥找人给我放的风?”摘了烟,他偏头看向王志安,“王哥拿我当刀使,但又想背后捅我一刀?”
刀柄被骤然握紧,可王志安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但很快,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蔺逸的肩膀,语气故作轻松:“别紧张,年轻人,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情要是败了,没人能够全身而退。”
转而他又忧心忡忡:“白九让咱俩处置他的小舅子,那小子的姐姐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你刚刚把人差点揍残,他姐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蔺逸落下了一条窗缝,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他将香烟伸出窗外,轻轻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被流风一带,在暗夜中划出了一条火线。
“那女人不过是仗着白九的势才敢胡作非为。”
王志安点了点头,接话道:“白九要是倒了,她也只能抱着他那个不中用的弟弟瑟瑟发抖了。”
“计划提前。”蔺逸忽然开口,直接压住了王志平的尾音。
王志安望向青年伶俐的侧脸:“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