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前霸总失忆了(12)+番外
“……那你早点回来。”他都这么说了,祁非纵使脸上百般不乐意,也只好听话地坐回位置上。
二十七岁的祁总平时也没多少表情,现在全用在祁同学脸上了,委委屈屈的表情出现在祁总脸上,既违和又好笑。
烛慕心里笑个不停,心想真应该现在就给祁非拍下来,等祁非恢复记忆,就把视频拿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祁总面前,给他完整放一遍视频,然后要求他写个观后感,最后再安慰他——
“在未来冷若冰霜、叱咤商场的祁总现在也才十七岁的心智,撒撒娇怎么了?”
等到心里笑够了,烛老师面上温文尔雅地哄了两句。
“你好好坐着,等会儿我回来给你带饮料。”
烛慕快挤入人群的时候,听见祁非犹豫克制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身后传来:“你……身上的钱够吗?”
祁非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三,那是个烛慕在食堂吃饭都得掰着手指头算余额的时代,也是烛慕看来虽然遥远,但却最印象深刻的时光。
那时对于一个十七八岁骄傲的少年人来说,骨头里若有若无沁入的傲气,就像丝丝寒流刺入骨髓,疼得绵长又绝望,成为了那段青春里难以言说的隐痛。
父母接连出事后,他再也不是衣食无忧的小孩子,年少最藏不住事的时候,他会偏过头,无聊地幻想一般这种时候祁非脸上的表情会是悲悯,还是可惜。
这股傲气驱使着他独自走过了太多年,他依然没有做到和解,但现在,至少他能回过头,玩笑似的提醒道:
“你忘了这是十年后?祁同学,我现在已经可以养你了哦。”
祁非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无比平静的眼眸中这才掀起一丝笑意,并非是烛慕想象中的悲悯与可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在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里酝酿着,从漂亮的黑色深邃的水晶里投射出了主人的情感。
烛慕的心猛的一颤。
所以十年前,祁非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吗?
直到耳边传来祁非压低后十分模糊的回复声,对方循循诱导,步步紧逼:“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烛慕沉醉的大脑如梦初醒。
他不敢看周围有没有人听见祁非惊世骇俗的发言,耳尖飞速爬上一抹红,为自己觉得祁非好像变得越来越无赖的错觉咂舌。
“你在想什么,我们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哦——”祁非不知道信了没。
“我先走了。”
烛慕躲开视线,转身匆匆离去,背影看起来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走在街上,身边热情高涨的喧哗声不断传来,烛慕却充耳不闻。满心满眼都是十年前的祁非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对祁非最深的印象,似乎是他的作业总是迟交。
烛慕每回都会叩两下他的桌子,那双黑亮的眼睛就从他脸上扫过,慢慢从书桌里掏出作业来。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小习惯。
除此以外,高一高二似乎也就没什么多余的交集了。
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维系到高三上学期才迎来了变化。
那时他在饭店后厨帮忙出了事故,被同事打120送进医院。
直到现在,他的锁骨处仍留着一道醒目的疤痕,那就当时被机器划过流了血的位置。
虽然烛慕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副班长会作为全班代表来看望他,最后他却见到了无官无职的祁非。
不过祁非拿了一束康乃馨来看望他之后,就慷慨地提出希望他能紧急接手一份新工作,价格十分动人。
烛慕权衡再三,选择辞去了自己手头上的一份工作,平时周末挪出三小时去给秦廷玉补习。
祁非有时也会加入他们,但他成绩很好,常常因为不懂秦廷玉“怎么那么简单的问题就是教不会”,而被秦廷玉黑着脸炮轰出去。
——其实二十七岁的祁非也很难理解。毕竟秦廷玉父亲大学学的是生物制药,而母亲又是某高校生物学博士,但他生物却只能考五十八。
反正一来二去,三个人渐渐混熟了点,他跟祁非的交流也稍微变多了点。
毕业典礼之后,学校提议同学们可以一起去栾树林底下合影留念,烛慕被拉着和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拍了照片,同时他自己也去找了几个班里班外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拍照。
他找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祁非。
又或者说,他直到最后才终于找到了祁非。
他找过去的时候,祁非正坐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神色冷淡地俯瞰熙熙攘攘的人群。
看见烛慕在台阶上抬头和他对视的一刹,祁非微微动了下撑在一侧的手臂,随即放松地平躺在台子上,等着烛慕和他并排躺下看树、看花、看天空、看白云。
他们相互约定以后都会回来。
烛慕笑着着说未来再见,但比谁都明白彼此都履行约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何况,那哪称得上是约定,顶多叫客套。
就像祁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不再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他“班长”,就像他周六周日各放半天假,也要在各种兼职间周旋。
他们的关系好像连朋友都不太算得上,更像是做了一场交易的中介与顾客。
然而奇迹意外地发生了。
他们都回到了当年走出去的城市。
他们……结了婚。
……
另一边,自从烛慕去买酱鸡之后,祁非就开始百无聊赖地刷手机,他仿佛早有预料地在相册里找到了几百张照片,并且并不惊讶会看见一半他们共同旅游的合照,还有一半烛慕的单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