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70)
葵花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来,她垂着头,怜南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去,没有出声安慰什么。可能身为局外人总能看得清楚一些,葵花并不是在为她口中那些事务烦忧。人就是很奇怪,有时候爱也沉甸甸的。
外面的阳光透过客厅大大的玻璃,怜南轻声道:“那我们开一家花店吧,嗯,我想多卖一些月季,嗯......再多一些满天星。”
“为什么不是玫瑰?”葵花抬起头小声问道。
怜南顺着:“那也可以是玫瑰。”
葵花用手撑起头,脸上的表情带着浅浅的笑:“那我要很多很多玫瑰,各种各样颜色的。”说着,葵花捞过一旁的小猫,撸着小猫的头轻声哄着:“还要给小猫每天送一朵,啊,小猫不要花要罐头啊,可是已经吃成胖胖啦......”
怜南笑着低下了头,从葵花手中将小猫接了过来:“不听姨姨胡说,我们小猫不胖。”
葵花摇摇头,看着怜南的眼神就像看着溺爱孩子的家长,怜南一手抱着猫一手在空白的那张纸上签了字。葵花对着空气盖了个章:“好啦,我去准备花店的事情,你这些天看看位置。”
花店的事情就这么说下了。
说到底,也只是开着玩,真要算起来,桩桩件件用的都是卫家的资源。
晚间时候,怜南将花店的事情告诉了宋津言,这是宋津言难得黄昏回来的一天,见到怜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说葵花的事情,宋津言抵住了怜南额头,怜南怔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纸还薄,像是那一刻才反应过来,他的心跳开始缓慢地加速。
春天吹开了第一缕风,草地里面的野花星星点点地亮了出来。
卧室里,对着宋津言幽深的眸,怜南轻声道:“在床头柜里面。”
他几乎是红着脸吐出每一个字,也感受到了说出来之后面前人陡然加重的呼吸,但很久之后,宋津言也只是紧紧将他搂入怀中,怜南头放在宋津言肩膀上,宛若一只伸长脖子的天鹅,细弱美丽。
“不用。”
随后是一个很轻的吻。
怜南望着黑暗中茫茫的一片,爱人的珍重几乎从每一声压抑的呼吸中透出来。他想起他们第一次也是这样的,即便性子再怎么温柔清冷,但年少总是血气方刚,他们亲热时常常两个人都有了反应。
怜南虽然不太懂,但多少也看过一些,试探着问宋津言时也是得到了一句又一句“不用”。他很讶异甚至有一段时间怀疑过自己的魅力,但对着镜子看就是很好看的一张脸,身体......从网上搜答案看见时,怜南蹙了蹙眉。
他不太喜欢那些所谓很有荷尔蒙的照片,面对夸张的肌肉只有一滑而过的冲动,宋津言的他就很喜欢,薄薄的一层却不缺力量。而他自己,肚子上只有软软的一层白肉,甚至因为太瘦了能看见肋骨的痕迹。
要他练成那样?
怜南觉得宋津言素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后来怜南想了想还是不觉得是自己问题,有开始在网上搜索,搜来搜去都指向一个方向——“宋津言不行。”
那段时间怜南看宋津言的表情总是很复杂,心疼夹杂着讶异,随后是浅浅的叹息和包容一切的温柔。宋津言再怎么忙也感觉到不对了,“逼问”了几次怜南没说,一日用共同的账号时看见搜索记录脸黑了。
“男朋友不行怎么办?”
“男朋友不行能治吗?”
“男朋友会因为不行而自卑吗,我要怎么安慰他?”
关上iPad,宋津言看向坐在沙发另一边一言不发咬着唇就是不看他的怜南,只过去抱住了怜南,将头埋在怜南肩头,低声笑了很久。
怜南被笑得脖颈发痒,轻声道:“我不会嫌弃你的。”语气坚定地仿佛要入党。宋津言从后面搂住了怜南,声音温柔:“真的不会吗?”
怜南忙转过身举起三根手指保证:“我保证一定不会的,实在不行......”怜南勉为其难,还是没有说出那完全不可以接受的几个字,小声说:“实在不行,你可以用玩具......”
宋津言很合景地想起了浏览器记录里面另一些搜索记录。
“玩具......”
“那种玩具......”
“有没有能增进......感情的......调和......的玩具(初学者)?”
温柔的嗓音在怜南耳边响起:“那宝宝买了吗?”
怜南那时候脸已经红到爆炸了,但还是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小声说:“在卧室衣柜里面那个带锁的柜子里。”
宋津言又趴在怜南身上笑了起来,那时候怜南心疼地看着宋津言,只觉得自己的竹马怕不是疯了,一边觉得理解一边又有些叹气。
后来怜南也总叹气,宋津言也总是在笑,但怜南眼睛中再也没有心疼了,有也是对自己的心疼。
其实......也不是尽如他上面所言。
在他面前,宋津言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就算是做|爱这种事情,无论宋津言如何失控,他蹙了眉叫喊一声宋津言都会直接停下来去,温声问他怎么了。
他有时候都觉得这是宋津言在床上恶劣的趣味,但久了就发现宋津言只是单纯地......不愿意在每一刻勉强他,哪怕他其实并没有被勉强的想法。他有时候是真的不舒服了,有些受不了了,但看着宋津言明明很想要还是忍住温柔的动作,就又有些舍不得。
他们第一次做|爱,是在在一起很久之后,事后他咬着牙:“骗子!”
宋津言像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温柔解释:“怜南,你没有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