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私生子艰难求生(133)
“别那么紧张,他们不是翻不出什么水花吗?”弗吉尼亚向窗外看过去,火焰烧得热烈,竟让空气也扭起来。
“这是颜面的问题!王廷在城内出尽了风头,你进城时难道没发现民众对奥兰治的欢呼声更大吗?”克里曼斯说。
弗吉尼亚不以为然地哼笑:“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对政治早就没有兴趣了呢,别那么紧张,这一切与真正的大业相比不过是小事。”
从克里曼斯阴沉沉的目光来看,他并不认为这是件小事:“能告诉我你这次出行有什么收获吗?”
“我找到了通往天国的路引。”弗吉尼亚掌心中光芒闪烁,那是半个巴掌大的石头,表皮粗糙却菲薄,能隐隐看出里面发着幽幽的蓝光。
克里曼斯似乎闻到了那块石头上泥土的气息:“破浪石——”
遥远时光中,悬挂在船头的那枚拇指大小的石头轻轻晃动,满船的人神色各异,他们望着前方,坚信风平浪静的海面之后迎接他们的是无穷的财富。
而回程时,克里曼斯蜷缩在船舱里,滔天巨浪下,船头上那块石头赫然消失……
“你居然找到了它。”克里曼斯呢喃。
弗吉尼亚将那块破浪石收了起来,“现在还差最后一样东西我们就能启航了。”
克里曼斯沉沉呼出一口气,他看着这个野心蓬勃的孙子知道再也无法阻止他。但弗吉尼亚所想的,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我听说你的那个私生子在下城区生活着?”许久后克里曼斯问。
“……”弗吉尼亚低垂下眼,“是的,暂时是西区主教的秘书。”
“把他接回家族吧,不要搞得亚马蒂斯养不起一个孩子似的。”克里曼斯说,他的眼皮耷拉着,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想些什么。
其实克里曼斯早就知道那个私生子,但始终没有提起过,那段时间里他也同样在度量弗吉尼亚的心思,在许多事情上,他其实并不能左右这个表面看着儒雅好商量的孙子,因为他知道,弗吉尼亚如果不是教皇而是国王的话,他一定会是个合格的独裁者。
但弗吉尼亚对那个私生子的漠视让克里曼斯非常满意,他以为弗吉尼亚还对那个黑发女人念念不忘,从而厚待他们之间的孩子,但很显然,教皇并不是个妇人之仁的人。
弗吉尼亚没有直接答应,他心中叹息,明白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祖孙二人站在一起,一个佝偻一个挺拔,但在本质上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
祝尧脚步走的匆匆,面上有些不耐,他身边的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祝尧,你怎么包裹的那么严实,是生病了吗?我听说你被那些邪教徒抓起,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祝尧全身上下只有手和脸露出来,在衣物之下,那些青紫的痕迹太过于刺目,这几日他都不敢在人前露面。
“没有。”祝尧冷淡地说。
菲尔德显然并不相信,他伸手握住祝尧的手腕,当即要抬手取下祝尧脖子上的巾布,脸上表情十分严肃:“我不相信,你得让我看了之后我才能安心。”
此时正是在人流涌动的街道上,祝尧猛地挥开他的手,退后两步睁大眼睛说:“菲尔德殿下,您这样的行为不妥!”
他决不能让菲尔德看到那些痕迹,不然他一定会被追问,如果让菲尔德知道那个人是赛罕,那么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轻则关监狱,重则被施行火刑。
菲尔德神情有些受伤:“你是我的弟弟……”
“不,我不是。”祝尧轻声说,他抬手指了指街道上的人,“您问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说,菲尔德殿下的弟弟当然叫多德了,他的母亲可是哈里斯家族最受宠的大小姐。”
“可你也是我的弟弟。”菲尔德上前一步,他肩膀上的银色徽章熠熠发光,“我一直都很在乎你。”
这样的剖白简直不像菲尔德了,那些话本该是对他的心上人来诉说,而不是弟弟,要知道他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去向一个人解释什么,但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在乎。
“你难道是想拉我当盟友?”祝尧狐疑地说。“我早就听说教会内部有关于多德和你的派系斗争,两人在一定程度上旗鼓相当。但你如果真的拿我当盟友可就压错注了,我不过是个小喽啰。”
他自嘲一笑,接着往前走。
菲尔德大跨步跟上:“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也无所谓教皇的位置到底归属于谁,但是我希望你能生活的好一点,不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祝尧忽然站定,他转过身,抬手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抵在菲尔德胸前军装的银扣上:“尊敬的菲尔德亚马蒂斯先生,我叫祝尧,一个来自小城镇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跟亚马蒂斯没有任何关系,跟你也没那么亲近,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
菲尔德被他推的向后一步,他知道祝尧有意跟他撇清关系,或许他早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与亚马蒂斯沾染关系,这对菲尔德来说是件好事,但他依然觉得伤感。
他看着态度冷淡的祝尧,大手一指问:“那你想跟谁亲近,他吗?”
祝尧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街道拐角藏着一个低矮屋角怎么也遮挡不住的大块头,灼灼的目光朝这边肆无忌惮地看过来。
祝尧捂住额头,这几日不止是菲尔德来找他,赛罕找他更加频繁,他并不像菲尔德一样大摇大*摆地站在他身边跟他谈话,总是跟在某个角落,就那么看着,不说话也不动作。
祝尧发现他了,他就走开,跑到另一个地方蹲着,没发现的话他就像监狱里的狱警一般盯着他,这总让祝尧有种深深的窥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