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里有妖怪(18)
那女鬼听完这话,伤心更甚,不能自已,便苦的更是声嘶力竭了,可沈三叶大约想起了一些往事,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俩人哭着哭着还坐一块了,那抱头痛哭,此起彼伏,可谓是哭逢知己千声少,本来一个女鬼哭就够渗人了,这下更是如虎添翼,火上浇油,这要是有人在远处,准觉得又多了一个女鬼。
那一夜,几乎王府所有人都被吓晕过去了,所有人都听见那直入心底的哭声,胆小的更是直接屁滚尿流,要不是之后哭声再未出现,王深老爷子拼了命也得辞官回老家。
“姑奶奶,别哭了,不值得。”夏枣看这架势,觉得她们得哭上三天三夜,赶紧劝劝这个,说说那个,好歹在天亮之前把女鬼给收在了自己镇妖铃里,回到千金坊,她往那椅子上一坐,只觉得耳朵嗡嗡的,感觉都出现幻听了。
“回来的这么晚?”谢决此时拿着瓜子花生出来,看见她俩这样子,很是诧异地说道:“如此疲惫,莫不是打了一架?”
夏枣啥也没说,直接把那女鬼放了出来,那女鬼拿出手绢嗷的一嗓子还没哭出来,就被谢决一挥手给强行禁止了,他又看看沈三叶那通红的眼睛,立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叫你去抓鬼,你倒是跟鬼哭一处去了!”
第11章
夜半哭声(二)
“可是,她真的很惨啊,远从苏州而来寻夫,不幸身亡化为鬼魂,为一负心人,夜夜哭断肠……”沈三叶说着又伤心了起来,她看着被禁锢着不能说话的女鬼,对谢决说道:“你想想办法,帮她一把可好。”
夏枣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讲,这鬼死了应该时间也不长,不该这般的脑子不清醒,她拿出八卦镜照了照,有些疑惑地说道:“她这倒像是硬是把三魂六魄给聚拢在了一起,魂体不稳,神智迷离,我从未见过这般的情形。”
正说着周承影从屋外走了进来,那女鬼一见她似乎格外的害怕,浑身忍不住额颤抖起来,两只眼睛吧唧的就落下了泪水,双手放在胸口明显在祈求着她。
一步,两步,随着周承影脚步的逼近,那女鬼的魂体更都略带虚浮了,夏枣也觉得压迫感极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她又用八卦镜照了一下周承影,惊奇地发现她似乎应该也是鬼魂,可偏偏是有身体的。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周承影见夏枣有意无意地挡在那女鬼前面,只是递给那女鬼一件纱衣,“她魂体死前被打散过,随后又被人施以固魂术,是故这般不记前事,也是执念颇深,才能坚持到这一刻。”
女鬼很是小心地接过那纱衣,明显这魂体又稳固了许多,大约谢决也不再禁锢她了,便很是试探着问道:“大人,你不抓我走吗?”
“寿数未尽,遭这般的邪术,我向来是非分明,事情不了结之前会保你的平安。”周承影看着她,比划了一个手决点在了她的额头上,这女鬼周边金光一闪,眼睛稍稍的恢复一些清明。
“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何故来这里,又是遭谁迫害,将你所知之事,一一告知于我。”周承影站在这女鬼面前,那更显得身材修长、气势汹汹,虽然面无表情,却更让人无端感到汗毛竖立。
“这难道是黑白无常吗?没有长舌头也不像啊,不可能是牛头马面吧,这更是风牛马不相及了。”夏枣有些震惊于周承影的身份,大约她是着实没有想到,自己在还是个人的时候居然能见到鬼差,不对,活人见鬼差,莫非自己最近有什么大劫?默默的后退两步,侧过去了自己的脸。
沈三叶看出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在耳边轻声道:“没关系,承影比较特殊,从来都是人间行走,你无须害怕。”
“我才没怕呢!”夏枣赶紧挺起了胸,很是正气地说道:“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然后在周承影一个眼神扫过去后,迅速的缩回了脑袋,认怂的靠着沈三叶。
女鬼此时也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开始叙说了起来:“小女名为黄莹莹,苏州芜湖人,自幼家道中落,只有母亲与我相依为命,十六岁那年许配于一书生,他叫王……”她说道这里时明显有些头疼起来,半天都没记起她夫君的名字,直到周承影示意她勿要强求,方才继续下去。
“他家中贫困,我便变卖了家中薄产供他读书,为维持生计,我日夜纺织,早出晚归,卖些丝绢香囊贴补家用,后来伺候公婆,照顾小叔,直到一年前他对我说要去大梁城赶考,后来没过几个月,听闻他中了进士,却也一封休书寄了过来,信中他说要另娶他人……”
黄莹莹擦了一下泪水,痛苦道:“我匆忙赶到大梁城,本想见他一面问个清楚,却不知为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只记得再有意识便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人指点我往大梁城的方向,不知绕了多久,朦胧中看见了王府,我便走了进来……”
“姓王的进士,想来也是成亲没多久,而且是穷小子攀上了高门,应该不难找。”谢决听完之后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封信后往半空一扔,那信就好似被风吹着歪歪扭扭的向外飞去,一出门嗖的就没影了。
夏枣有些讶异地看着谢决,这女鬼可不是什么有钱的主,他这般主动帮忙,也实属难得啊,看来他心眼还是好的,只是嘴毒了一些罢了。
“赶紧完事然后把她给打发走,”谢决对着周承影道:“这女鬼上门天天哭,我这生意怕是今年都不顺了。”
“我算是高看你了。”夏枣心里吐槽道,默默怀疑他应该不是火凤凰,而是一只大貔貅,满眼满心的都记挂着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