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里有妖怪(79)
等到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完全陌生的木屋里,旁边是被五花大绑的母亲,她骤然察觉到了不对,急忙的想要帮母亲松开绳子,但自己用了半天劲,稚嫩的小手都磨破一层破了,这绳结居然纹丝不动。
“恬儿,都怪母亲,母亲护不了你啊。”母亲向来最爱整洁,现如今全身上下却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泪痕,混着散乱的头发,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来岁。
孙广逸看着自己的妻女,脸上没有丝毫不忍的神色,倒是在一旁的孙谦安,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不忍在多看一眼。
“素霞,你居然还让你弟弟夜闯入府,你怎么就如此妇人之见呢?你不过就受些委屈,换来可是孙家的满门荣耀,将来祠堂也必将有你的供奉!”孙广逸试图在同妻子讲道理,可看见她那仇恨的目光,就气不打一出来,哼了一声道:“看来与你多言无益了,你放心,此后我不会再娶妻,你也只是大病难愈,安心的同女儿在这里待着吧。”
“孙广逸你个禽兽,女儿她才六岁,你杀我辱我便是了,她尚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她造了什么孽出生在你们孙家,你留她一条活路又能如何呢?”母亲突然直起身,用尽全部的力气破口大骂,一点也不似从前般温柔娴静,可恬恬此刻却莫名的感到安心,不知为何,此刻年幼的她本该放声大哭,却也以超出年纪的冷静看着那边。
“父亲!父亲!”她喊着一向和蔼的父亲,直到他背过了身。
“哥哥!哥哥!”她又喊正看向她的哥哥,孙谦安本已迈忍不住出了腿,在听得旁边父亲冷哼一声后,又收了回去。
恬恬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却对父亲和哥哥感到不解,他们平时明明最疼自己,父亲最喜欢让她坐在自己头顶,即便被做客的叔伯笑话,也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哥哥平日里在忙也会偷摸给她塞些好吃的,那城里最时兴的风筝她向来都能第一个拿到,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他们变得冷漠,好像一下子就不认识她了,那平日的宠爱都是装出来的吗?
她六岁的脑袋里自然想不透这些事情,她只是用小小的手摸着母亲的胳膊,劝着她不要再伤心,既然父亲哥哥不理她们,那她娘俩也不要他们了。
她远远不知道,父亲哥哥不但是不要她们,而是要把她们吃干抹净,吸尽她们的血肉,还要榨取她们的魂魄,直至永不超生!
此时,门外来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父亲很是恭敬的走上去,冲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紧接着这人就走了上来,恬恬看不清他的面庞,只记得他稍一挥手,母亲便晕倒过去了。
“哥哥,哥哥救我!”恬恬此时发现孙谦安似是想走上来,却被父亲牢牢抓住,她大声的喊着,最终却只见哥哥扇了自己两巴掌,狠心的跑出了屋。
而这黑斗篷的人一愣,悄悄的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在她昏过去前,她听到了别怕两个字。
再醒过来时,她就发现自己在这陌生的木屋里躺着,而母亲被无数丝线穿过,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奇怪的是,她脑中比从前多了一些记忆,知道这屋子有个洞,也知道如何从这府中溜出,更知道无论如何不要被父亲跟哥哥发现,她之所以去中元节那条街道,是怕母亲已经故去,去那是或许能见到母亲的魂魄。
“对了。”恬恬此时突然想到什么,“那个穿黑斗篷的人,他的腿有点瘸。”
此话一出,萧文定的脸瞬间刷白起来。
第48章
百鬼夜行(八)
旁边的沈三叶察觉到了萧文定的脸色不对,当即对恬恬问道:“除了腿瘸外,这个人还有其他特征吗?”
恬恬陷入思考,半天后挠着头说道:“当时太突然了,我确实想不起来了,只是父亲对他样子很是恭敬,但这个人应该比父亲年轻许多。”
话说到这里,萧文定的脸色更加不对了,他抬头看着沈三叶她们,犹豫的说道:“我确实认识这么一个人,与小姑娘所说的很是相符,但是他天性良善,从不杀生,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会从他的手中做出?”
此时本在一旁打盹的鹦鹉突然张嘴,传来的却是谢决的声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查一下不就便知了,若真是你心中所想之人,那势必牵连广大,我们行事怕是要谨慎一些。”
萧文定稳了下心神,开口道:“今日太晚了,大家还是先早些休息,之后我去查证一些事,等有结果了再来联系你们。”
待他走后,忙碌了一晚上的疲惫感也随之而来,夏枣走到后院,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到旁边的侧厅,倒头便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人坐在自己床塌边,可没来及多想,沉重的眼皮一翻,便昏睡了过去。
谢决看着她这睡的香甜样,也不好摇醒她问刚换的被褥舒适与否,只好替她掖了下被角,又拿来一顶点着安神香的炉子放在旁边,想着炉子毕竟有些烟火气,又将窗户稍稍开了一个缝,可这般夜风微凉,怕将夏枣给吹着了,转身搬了一个屏风挡在窗前,这一切做完后,扭头看夏枣睡的都开始咂巴嘴了,心下终是一安,这才去卧房就寝。
次日一大早,夏枣起床后颇为神清气爽,走到前厅后发现空无一人,恰巧这时沈三叶拎着笼糕点进门,招呼着她道:“你醒的够早啊,快来吃点东西。”
“昨日那个小姑娘呢,刚转了一圈发现谁都不在,”夏枣同她坐下,拿出一个烫乎乎的肉包,半天没有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