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的beta辅助回来了(电竞)/太阳雨(42)
我在稿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好像一个走进死胡同的人,撞了南墙依旧不回头。一旁的人突然开口道,“这里换算错了。”
南星拿着铅笔,越过他单方面划定的楚河汉界直奔稿纸而来,他轻轻在那处画了一道虚线,又重复了一遍,“这里换算错了。”
我顺着他的笔迹看去,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笑道,“真厉害,多谢啦。”
他也冲我礼貌性地笑了笑,回道,“没关系,昨天你也帮了我,就当扯平了。”
我花了比解这道题还长的时间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昨天的语文课上,他在底下偷偷做物理题,没想到老师突然cue他,我难得见他慌张的模样,最后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老师的问题。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把它称之为帮忙都算抬举,但南星就是固执地觉得他欠了我,所以今天立马还上了这笔债。
于是更多相处的细节浮现出来。
我们虽然是同桌,但每天的交流仅限于早上好、打扰一下、谢谢、不客气等一系列幼儿园小朋友学习的简单词汇,即便我刻意找话题,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客套性的微笑。我们中间虽然并没有小学生那样幼稚的三八线,但南星自动地安排了一条隐形的楚河汉界,所有物件的边缘严丝合缝,如非必要绝不越雷池一步,建造了铜墙铁壁将外人隔绝。
这对我来说算是初体验了,说实话,在交朋友这事上,掌握主动权的应该永远是我才对。按这个逻辑,下一步我就该知难而退,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就不做呗,谁稀罕啊?但人大概就是犯贱,越是得不到的你就越心痒痒,于是我乐此不疲地持续进攻。
我知道他有哮喘,于是从那以后便随身带着吸入剂以备不时之需;他不能剧烈运动,体育课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好吧,孤零零可能是我自己脑补,南星说不定很享受这种不用和别人打交道的状态,但我还是厚脸皮地硬往上凑,在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大半的时候,终于获得了手把手教他投篮的机会;青春期的Alpha满脑子都是些不入流的龌龊想法,于是总有些因为南星这张脸而引发的各种风言风语,脾气暴躁的我也因为冲这些人动手而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次处分......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有人打趣说你是不是性别认知障碍,南星是Beta不是Omega,更多人则疑惑我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
讲句真心话,我也不知道。
可能我只是想有一只猫吧,一只只黏着我的猫。
也许是老天爷见我心诚,我们的关系很快迎来了拐点。
那天正在上课,班主任突然面色凝重地将南星叫出去,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他便冲了回来,从课桌里拿走手机又飞奔出去,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惶恐不安。
我想我就快接近正确答案了,几乎是本能反应地跟着他跑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我毫不费力地追上了他。
他表情呆滞,并不搭理我,等到手机开机之后立马拨了个电话。
“李姐!我外婆怎么样了!”我听见他急切的声音。
那边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马上就回去。”
他挂断电话,还不等我开口询问,突然捂着脖子,痛苦地张大嘴巴,呼吸越来越急促。我连忙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抱在怀里,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一边放缓自己的呼吸节奏,让他的呼吸声和我一样。
“咚——咚——”
“咚——咚——”
心跳声有如擂鼓,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失了魂一样地跌坐在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拿起手机开始叫车。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笼罩了一切,明明还是白昼,却仿佛进入了黑夜。下一秒,暴雨滂沱而下,结成了雨幕将我们包裹,隔绝了其他。
奇怪,明明是雨天,我却闻到了太阳的味道。
我脱下校服外套盖在他头上,看见他手机界面上不断转圈却始终无法显示出的界面,瑟缩的身体,毫无血色的脸,颤抖的睫毛,我明白这也许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脆弱的不加掩饰的他,也清楚这是我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我决定赌一把。
“用我的吧,密码7800,回来还给我就行。”
我把外套留给他,正准备离开时,听见了他几不可闻的声音。
“你能陪我一起吗?”
我知道我赌赢了。
在出租车上,南星才告诉我原来他的外婆在去菜园除草时,突然摔了一跤,当场昏迷。我并不怎么会安慰人,最后只是笨拙地抱了抱他,和他说别怕,我在这里。所幸他外婆吉人天相,没什么大碍。
医生宣布结果的时候,他一个没站稳差点要来个平地摔,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南星反手抱住我,目光里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谢谢你!”
我刚想回答,却被他飞扬的笑容引走了注意力。他突然牵起我的手,用狡黠的语气说,“楚天阔,和我一起逃跑吧。”
我不知道我们要逃离什么,但既然他牵着我的手,我就只能跟着他跑下去。
身边场景快速变化,医院洁白的墙壁、四四方方的教室课堂、盛夏阳光下的操场,最后定格在金色大雨倾盆而下的幽静峡谷——我们捧起了一个金灿灿的奖杯。
他从穿着蓝白相间校服,还带着几丝稚气的高中生变成身着黑色队服的少年人,依旧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只是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温柔地告诉我就到这里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