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驱逐计划/第四天灾:秩序神座(1261)+番外
皮德森·诺菲里克是一名商人,他和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乃至于曾祖们一样,都是一名商人。也正是因为他的先祖在外行商,才躲过惨剧,活了下来。
可是他先祖的母亲、尚在襁褓中的小妹妹、以及暗生情愫却尚未告白的青梅竹马,全都与陷落的城邦一起,消逝在了幻境之中。
——这一笔笔血仇都不会被忘记。
在很多、很多年前,他的曾曾祖父就带着家人从光明教会本土迁移至南洲,而他的爷爷又带着家人从南洲迁移到魔法联邦,从此在科伦塞尔定居了下来。
绕了半个世界,又无数次改换名姓,他们一家才安稳地活了下来。
这其中发生过无数故事,愤怒的先祖试图讨回公道结果却惨遭杀害,留下孤儿寡母凄惨求生,无知的姻亲被牵连迫害……
有些仇恨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特别是加害者仍在执着地隐瞒着当年的真相,试图将所有遗民赶尽杀绝。
这不是什么与他们无关的、先祖的仇恨,这是他们代代相传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抗争。
皮德森·诺菲里克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群突然出现在科伦塞尔的冒险者们。
来自阿姆特郡的冒险者,菲利兹洛克家族那位一度被逐出家门又重磅回归的大魔法师的手下,他们都是一些古怪的超凡者,实力不俗,还不惧污染,其中德鲁伊甚至能够净化污染。
更重要的是,菲利兹洛克家族常年来一直与光明教会抗衡,如果说早期还是虚与委蛇的暧昧,那么在莫伊乌·菲利兹洛克收留了叛教圣子伊亚利恩并赐予了他自己的姓氏、菲利兹洛克家主与魔法联邦议长莎尔洛莉雅在魔法联邦全境驱逐光明教会之后,这种虚假的暧昧就被完全的撕破。
现在双方已经是公然的敌对,虽然还没有爆发全面的战争,但皮德森听说双方之间的神战已经悄然打响,只是丝毫没有波及人民而已。
潜伏在圣城的血盟之人发来了圣城粮仓失窃的消息,而扎根于光明教会其他地区、或与之仍保有联系的血盟成员们也陆陆续续地传来了关于‘面点之神’、‘毛茸茸信徒’和古怪的冒险者的消息。
皮德森没有证据,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联想过于跳脱实际,可他就是隐隐觉得,这些针对光明教会的怪人都是同一波人。
——是阿姆特郡的冒险者们。
在与多蒙取得联系之后,皮德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趁一名冒险者的魔术表演散场之时,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提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十分疯狂的请求——调查蒙布朗自治联邦的血案。
第1032章
出乎皮德森·诺菲里克意料的是,那位魔术师非常干脆——甚至可以说是异常兴奋——地接下了他这一时心血来潮的委托。
蒙布朗自治联邦被掩盖的惨案真相,一直是山铜血盟所有人心中不可磨灭的痛。
亲历者几乎都已死绝,而唯一活着的多蒙却因为利益相关而被当做罪人和骗子,真相被当做谎言,受害者遭受迫害,无知之人被误导欺骗,无人能伸张正义。
就算这是个能够读取记忆、回溯历史的魔法世界,要查证那么久远的真相,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这需要近似神明的力量,更别说同时还得对抗另一位心怀不轨的神明。
可那位魔术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干脆利落地同意了……皮德森浑浑噩噩地走回家,一直到夜深后来到位于某家小剧院地下室的聚会场地,与血盟中的其他人分享此事的时候,才有了一些实感。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别人不答应帮忙的时候,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求人答应,可要是答应得过于果断、甚至到了一种完全忽视困难与麻烦的地步,他们又会担心对方是不是心不在焉地敷衍自己。
“真的靠谱吗?”另一位成员安吉丽娜·卡拉拉忧心忡忡地道,“你甚至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她是一位面容温柔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非常适合夜晚在剧院看戏的晚礼服,裹着毛皮披肩,一看就是出身于富裕良好的中上层家庭,褐色的头发烫着大大的卷,被精致地打理过,丝毫‘不刻意’地披散在肩头。
“他是阿姆特郡的冒险者,这一点我很确定。”皮德森比划道,“他身上戴着那种徽章呢。”
“所以你许诺了对方什么?名誉,金钱?你的灵魂和全部家当?”另一位托着烟斗的男士,卡尔洛夫·森德瑞调侃地问。
卡尔洛夫是魔法联邦公民法院的一名书记员。他总是喜欢用烟斗和高脚礼帽以及三件套西装提升自己的档次和格调,以便更好地混入上层阶级……不管他成功与否,他确实总能弄到一些特别的情报。
“什么都没有……”皮德森纠结地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就好像在我说完委托的那一刹那聆听到了神谕、某种存在给了他接受我委托的理由……也有可能是我被骗了,他只是胡乱的答应下来,然后就将这个承诺抛之脑后。”
众人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一位胖胖的女士莫莉·汉德森太太忽地开口:“我觉得可以相信那些冒险者们。我也曾委托过他们帮忙,尽管只是一些简单的跑腿送货和临时救急的工作,与这种对抗神明级别的任务无法比拟,但每一次他们都能很好地完成委托。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冒险者问我擅不擅长家务魔法,还老是把我错叫成韦斯莱太太。”
莫莉·汉德森太太经营着一家花店,售卖鲜花、变异植物与魔法药草,她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红铜色头发,看起来就像是某位焦头烂额但和蔼可亲的家庭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