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对付黑粉头子(140)
算了。她想。
她不要让林靳生气了。
林靳主动献上了能套牢他的圈。林靳要像小林一样没有烦恼。
这是一场以身入局的赌局。
和董寓那一场不同,这是两个人甘愿为之倾尽所有的赌局。
她的伪装被毁得一塌糊涂。
五感直线上升,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嘴还在动、耳朵还在听,眼前却发白曝光,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几乎支撑不住她站着。
她坚持说着:“随便你。随便你怎么做。”
“随便你告不告诉我、随便你要对谁好、随便……小林来不来。”
她好像对林靳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实际上是在泄愤。
“你最好不要让我担心,也不要再让我失望。”
没有。没有的。
林靳从没让她失望过。
在一片眩晕中,沈邱川摇了摇头。
这些话不应该对林靳说的。
她想质问对她没有半分真诚的董寓、对她视而不见的母亲、做了二十年陪衬的自己,唯独不该把矛头指向林靳。
控制不住。
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是不是没法改变这样糟糕的自己了?
额头上溢出细密的冷汗,她眨了眨无法聚焦的眼,试图驱散眼前那层水雾,然而事与愿违,泪花不听使唤地滑落至下巴尖。林靳眉头紧锁,难得有些慌乱,眼中担忧不加掩饰。
低血糖虚弱?还是呼吸过度?
林靳起身将沈邱川揽住,好让她无力的四肢有个依靠。
他耐心地引导沈邱川调整呼吸。
沈邱川渐渐平复,胸口起伏不再剧烈。
见状,林靳单手捧住她的脸,轻柔擦拭掉她眼角泪痕:“别哭。”
她张了张嘴,却是生理性的无法回应。
第76章
危楼崩塌
过去和现实纠缠交织出割裂感,玻璃碎成碴折射出多个棱面。
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沈邱川面上浮现出茫然:
“……我在哭吗?”
她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微凉的手沾上带有余温的液体。
在指尖碾了碾,那一点温热转瞬即逝。
她真的在哭,而且有点收不住了。
眼睫抖动中,她想压抑内心苦涩到酸的渗透。可越是极力压制,就越是烦闷,隐约又有喘不过气的趋势。
其实,她是有一些在意的吧。
心口似乎缺了一块,空旷得使人无助。就像小时候回到家里,面对明明十分狭窄的校边出租屋,她却觉得这个屋子好大。
直到她看到博尔赫斯的《死亡与指南针》中,有这样一段话——
“房子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大,使它显得大的是阴影、对称、镜子、漫长的岁月、我的不熟悉和孤寂。”
原来这种感觉是失落。
她想要、需要很多、很满、很热烈的爱,来填补那残缺的一角。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所以她付出了这样的爱给董寓,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期望能获得回应。
她掏空了自己,可什么也没等来。
不仅如此,细心灌溉的大片玫瑰枯萎了,别说盛开,生存的希望都渺茫。没人会想要这样难看的玫瑰。她赠不出玫瑰了。
她注定会让林靳失望。
这对林靳不公平。
“你不应该这样的。”自找败笔。
“我应该怎么做?”林靳没有反驳,询问她的意见。
这一刻,他脱离沈邱川眼中的固定角色,展示出另种模样,成了循循善诱的年长者。
他能开解沈邱川,独独开解不了自己对沈邱川的痴迷——没人能开解,雅典娜来了也不行。
林靳应该怎么做?
沈邱川不知道。
她有点迷茫:“你喜欢我吗?有多喜欢?能让你喜欢到不求回报?”
真的会有人做事不求回报吗?
林靳轻笑一声,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拉起沈邱川的手,侧脸贴了上去,像是把自己交到了沈邱川手里:
“我还怕我演技精湛,你迟迟看不出来可怎么办。又怕我演技拙劣,让你轻易就看出来、早早把我拒之门外。现在倒是刚刚好。”
深思熟虑过后,他认真地回答了沈邱川的问题:“我暂时无法确切地告诉你,对你是喜欢还是爱。”
无论是哪一种,在目前的情境中说出来,都是对沈邱川的捆绑,属于趁人之危。
“我只能告诉你,是你赋予了我爱的能力。”
“可能对你来说,我太冲动了。”
林靳能忍。Devil忍不住了。和沈邱川隔着手机屏幕相触的日子他熬了三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安克尔教练建议他冲动一些。他根本不需要学如何变冲动,他一直是个很疯狂的人。
初中时,继父不赞同他打篮球,给出的理由是这项运动过于粗鲁。
他扭头就应下一群纨绔子弟的赛车邀约,而后又通过了全球顶级青年车手选拔赛,接受了一段时间的专业培养。
高中时,继父强硬要求他报考金融管理学,他直接辍学开始打电竞,从十七岁打到了在PUBG闯出了一番天地,并且是在兼顾赛车的情况下。
想拿的称号、想拿的奖项,他手到擒来。
继父常常将他的名字跟其他兄弟记混,那又如何,总有人能记住。
尽管他ID常年是毫无规律的乱码,但依然有人背得他用过的每一串乱码,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他有他的桀骜难驯,那是因为他有要反抗的人。
他亦有他的无上忠诚,那是因为他有要臣服的人。
“还有,小乖,你搞错了一点。”他抓住机会,说出了很多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