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卡林(13)CP
事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麻烦。
江伯年中意顾棠雨,她长得不错,也有手段,江惟英想过,娶她不算亏,权当装点个门面。不过后来发现大家都不是什么要脸的人,还要什么门面。
要是能嫁给江惟英,对顾家来说比做梦可美多了,不管是为了自身将来稳定发展还是金融危机下的抱团取暖,搭上江合都算是天上掉馅饼,何况江惟英相貌身家都堪称绝顶,江合能在近十年发展成这个状态,那顾家要是有他,能差到哪去?可谓皆大欢喜。
但谁也没想到,江惟英这么快就对顾棠雨就失去了兴致,连带着对顾家也开始不冷不热,而无论顾家对江合怎么施压,江伯年始终称病不出,江惟英更是在换机器的事上直接驳了里子面子,大有谈不拢就一拍两散的趋势。
闹也闹了,面子也撕了,顾家自己找了个台阶,提出了给医院免费加赠一批服务性自主操作的机器人,第一轮投放方案江惟英看都没看,直接驳回,顾棠雨今天要新送进来的样品他也懒得应付,但具体是懒得应付顾棠雨,还是对样品不感兴趣,就让人很猜不透了。
第11章
下午,外科大楼观摩手术室内的气氛持续紧绷,连秦兴都状似不经意地往二层的透明玻璃窗上瞥了好几次,谁也不知道那层单向玻璃后站了多少人,又都是什么级别的人。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李修抬手示意公屏开放。
“开始插管”一声令下,麻醉科开始进行复合麻醉。
朝右侧卧的病人左上肢前伸,被悬吊固定在头架上,李修是主刀,他沿着第五肋间隙打开了外侧切口,露出了软肋,示意秦兴进行切断。
秦兴也知道这次手术的重要性,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紧张,病人体态肥胖,受角度影响,五肋软骨切断后操作面仍显得有限,李修决定再切一条软骨。
切开心包完成,护士已经给秦兴擦了两次汗,林预则一直在旁观察秦兴的刀法,他非常标准,从膈神经前方1公分进入,作为神经平行的纵向切口,上端起自肺动脉下达膈肌,既让心耳部充分显露,又便于心尖部位的操作,利落干净,林预适时用电凝对心包切口的出血点止血,配合还算到位,患者肺动脉高压引起主干膨大,林预伸手从左右心室以及左心房摸到动脉根处,进一步检查二尖瓣的情况,左心耳硬度尚可,进入应该不太困难,他朝李修点头默认情况良好,李修则夹住房室沟内的冠状动脉旋支,示意秦兴可以开始做荷包缝合。
然而问题却忽然发生了。
沿着心耳钳上方开始,秦兴缝线位置的进针和出针之间距离有些偏大,也许是考虑病人本身情况,或是二尖瓣高度狭窄,担心对侧心耳造成影响,缝合的稍浅了一些,手指在进入心房后,心房内压力增大,监测仪忽然发出警报,眼见着心房壁破裂开,开始出血,警报声却还是一个接一个响了起来,这原本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作为观摩教学,就有了瑕疵。
几人处理得很镇静,唯有秦兴又出了一层汗,他抿唇再次抬头朝上看去。
观摩室内,江惟英静静坐在第一排,双腿交叠,看不出情绪,这里坐了9个人,除了江惟英外,其他均是肩带徽章,有组织有纪律的人,个个面容肃穆,过分的安静,让屏幕里吸血声、冰冷的仪器声格外清晰。
就这个阵仗去看,手术台上被剥开心室的半百老人也绝非常人,他是刚刚退居二线的战区正位,目前还是保密的,只有李修一人知道,旁人多半只会认为这是一场观摩手术而已,但只要这台手术出了问题,那追责一定也是史无前例,这台手术上的每个医生,包括江惟英在内,一个都跑不了。
不管是江惟英还是见惯了钢铁和血的这些人,他们看着屏幕里不断从心室内涌出来的鲜红,都把心提了提,那一团血红中的屏幕,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清冷的声音很熟悉:
“吸血”林预已经上手捏住整个心耳,他暂时控制出血,在吸尽积聚的血液后,再次夹上心耳钳,对心耳钳部位重新进行缝合。
“12号导尿管”带钩的钢丝将荷包缝线两端套入一根导尿管,止血钳夹住穿出胶管的线头,他抬头示意秦兴,后者深吸了一口气,配合地切开心耳,插入食指,林预收紧了线,迅速控制了出血,本以为一切不会再出大问题,但秦兴在接下来用手指检查二尖瓣瓣孔和瓣膜时,发现左心房深处还有血栓,他太紧张了,指尖旋转过程中,没能很好的预估心房壁的间隙,血栓突然破开,眼看着就要脱落流入主动脉,几乎所有人在瞬间都屏住了呼吸,李修更是抽了口凉气,深深看向秦兴,将声音压到了极低“换位置”。
“好..”
林预手握小圆刀,迅速切开一半心肌层剥离入口处,扩张器缓缓穿透心肌,直达心室,接着又循入道方向,将扩张器准确插入二尖瓣孔,几秒过后,仪器稳定了下来,林预正独自用手捏拢手柄,似乎这才想到有李修的存在,他抬头看了李修一眼,在李修的肯定下松开扩张,手中的阻力忽然消失,至此二尖瓣交界处被成功扩张分离,众人皆出了口气。
这已经是李修近年来见过的最优理想状态的外科医生了,镇静沉稳,很独立,甚至不需要助手。
手术室内,秦兴在成功扩张的那一秒过后能听见整个手术人的人憋久了后放开的呼吸声。
连同他自己的。只不过夹杂的辛酸和失意,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额上的汗已经干了,冰冷粘腻,他静默着看着林预即将拥有的一切,心里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