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卡林(84)CP
“林预!!开门!”
林预坐在地上,控制不了的抖,全身都流汗,黏住了着他的所有思考能力,他打开花洒,水流倾泻而下,他终于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林预!!”江惟英“哐哐”拍门,老胡静静地盯着手上的梳子,半晌后叹出了一口年迈地气息“作孽了。”
哪里狭窄他就想往哪里钻,下水道的管子,坐便器的水箱,墙壁里柜子,他都想进去。
但林预知道自己此刻是清醒,只是根本抑制不住那样疯狂的念头和越来越慌张的心,他好像又分裂成了两个人,他控制不了想去咬指甲,但清醒的林预就会告诉他这双手要去上手术台,不能咬,会动不了手术。他咬手臂,咬得又深又狠,尤嫌不够一样盯上了那青的紫的血管,根本不知道疼。
那血管里的血多脏啊。
林预为什么会流着这么脏的血啊。
这一根根的经脉就是那不知廉耻的肮脏龌龊又恶心大树扎在他身体里罪恶的根,真是恨啊,恨不得每一根都挖出来,挖出来晒干销毁,挖出来泡到最脏的化粪池里,它连挂在马桶的墙边都不配。
48-2
江惟英再也不敢骂他了。
林预安静坐在洗手台下方的空档里,听见门响他的眼里像打了一道闪电,他没有发疯也没有失去理智,两只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手心潮湿。
“出来。”
江惟英伸手拉他,被他躲开了,林预回避着眼神,又害怕江惟英不耐烦,神经质地盯着江惟英那渐渐被蔓延开的水浸湿的裤腿。
“不刮了。”江惟英蹲在地上与他视线齐平,林预故作镇静的眼睛像是一片安静的湖面,隐隐波动的水痕都是因为那湖底爆发了一场火山,他快要压不住了。
“我说不刮了就不会刮了,你不信我?”
“你可以信我的“江惟英近似哄骗,他摸着林预赤在地上的脚,一片冰冷,林预脚趾一蜷,又往后收了收腿。
他也许不知道林预此刻的清醒,直到林预口齿清晰地告诉他“我不会信你了。”
江惟英捏紧拳头,唇角紧抿,看着林预在那团阴暗的角落里把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眼睛“我很好,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出去一下,谢谢你。”
“但你的手臂流血了。”
“嗯,没关系。”林预在这块地方获得了他想要的安全,他回答得很慢,高烧烧掉了他的所有力气,紧绷的神经略微地一松,脑子里的氧气很快就撤去,去救援别的器官了,林预昏昏欲睡。
“不疼吗”
林预眼皮动了动,很安静地睡着了,江惟英没动他,蹲久了后站起来晃了几下,他扶着台面轻声关上了门,老胡依然还在卧室里,见江惟英走出来面露关切“怎么样了?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江惟英依稀记得自己是想拿条毯子的,手明明抓到了什么,但捞了几次都没捞上来,听见老胡的声音他才转去了目光,似乎才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老胡被那目光盯得发寒,尽管江惟英那眼神已经是再平和不过了,然而被如此空荡荡地凝视着,老胡还是觉得不自在,主动移开了视线。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们。”
“小东家!”老胡一震,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霎时变了。
“事好像又多了一件,真的好烦。”江惟英拿着毯子走神,语气颓然浅淡“我死之前一定要把你们都送走才行啊。”
“小东家,这是说的什么话”老胡急急要解释,奈何江惟英视线都懒得再移动半分。
“嘘”他竖起手抵住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疲惫而无奈“他不要听见你的声音,也不要看见你,我该早点送走你的。”
老胡被这语气逼得倒退两步,江惟英压低了声线,像是说话声音一大就会惊动藏起来的人“你们,你和我那个生物上的爹,你们干了什么,是不是觉得我都不知道?”
“三十五年前,江伯年花了十万块买了一个女人的卵子,那是第一代星桥的开端。”
“那偏远的地区,近亲繁殖了十几代人,血统纯净,是不是?”
“相同的稀有血型,没有受近亲影响搞出智障,又长得不错,江伯年一眼就看中了。”
“母体在孕期接近分娩的那个阶段,会达到最高水平的凝血因子,不比脐带血效果差吧。”
“没少抽吧?”
江惟英语气轻到漂浮,老胡几乎失去了可以站立的重力,冷汗密集,嘴唇几次抖动都没有吐出字来,江惟英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声音像是从薄唇的隙缝里撕扯溢出的,咬牙切齿地低沉“江灿灿宁愿去死,都不愿意被抽的那种痛苦,你们对林预实施了多少年?”
“十八年?二十八年?”
“小的时候抽他的骨髓,没有用了,就抽他的血液,效果不好了,再抽他的精液。”
“他是个废人了,他的身体坏了,脑子坏了,全身没有好的地方了,你们还给我的,就是这样的林预。”
“小东家....老院长为了这个集团,为了医学事业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您既然知道,就应该多多少少体谅一些,毕竟,也是为了...”
“狗屎。”江惟英笑了起来,这回他笑得就很好,笑出淤堵在整颗心上的恶毒血浆,毒气像雾一样包裹在老胡全身,听得他浑身发凉。
“来不及了。”江惟英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这里长了一颗瘤,这是第五年了,我等不了了。”
老胡震惊至极,苍老的脸上显出灰败的痕迹,惊呼出声“惟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