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医生,我追定了!(82)
他半天没说话。
青衣发现小奶妈敏感了,短暂地反省了一下,可这一切又不是他的错,他自己不找他说清楚,上来就闹分手,现在来怪他吗?
青衣在心底切了一声,拒绝道歉。
路景澄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语言:“所以我们早就应该这么谈一谈了。”
“一直是你单方面在纠结。”青衣没好气地道,“我才没……”
然后他愣住了,没继续往下说。
路景澄还在等着自己的特赦令:“你才没什么?怎么不说了?”
“我的教练告诉我,我说话一直我我我的,是自我的表现。”
“不,你一点儿也不,”路景澄半蹲下身,嘴唇贴近他的手,近乎虔诚地落下轻轻一吻,不带任何情欲,“你真的很好。”
路景澄语气很诚恳:“我知道从初遇到现在,我的表现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你——介不介意我们从头再来?”
青衣眼珠子朝他那边撇:“但是我现在在你手里,我能说不愿意吗?”
“反正……今天我都会在这里,”他看着青衣,语气郑重,“明天一早,你要是愿意给我个机会,就让我进来,要是不愿意,你就直说,全看你。”
青衣的眼睛露出狡黠,并不正面回答他:“路景澄,昨晚我受伤,也不知是哪个拇指姑娘照顾了我一整夜。”
“你……”
“我刚才想了很久,倘若这医生是个女人,我就和她姐妹相称,倘若他是个德高望重的老男人,我就后半辈子当牛做马伺候他。”
路景澄不高兴了:“为什么男人还要分门别类,强调老男人。”
青衣也不高兴了:“少打岔,我还没说完,如果是年轻的小哥哥,又帅,又温柔,三十岁上下,我就勉为其难,以身相许吧。”
“……真的?”
青衣看向他:“真的。”
下一刻,青衣被一个温柔清冷的怀抱抱住了,两天没回家,路景澄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已经不太闻得到了。
“下次别再吓我了。”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哭腔,一只手揪着青衣的病号服:“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出事的时候的心情吗。”
“那你知道我听到你要和我分手时候的心情吗?”青衣喃喃道。
“对不起……”
“没有下一次。”
路景澄喜极而涕:“是,当然没有下次,这么好的霍亭,我可不能再放手一次,”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直了身体,活像个毛头小子,“啊对了顾清焰要替你去买点东西,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没等青衣开口,路副主任转身就跑了出去。
蒋晓来查房的时候,正巧碰见路景澄的背影,她没搞清楚状况,问青衣:“你们家路先生怎么了?”
青衣轻轻一笑:“傻了。”
“哦,那是有点。”
二院的医护工作人员们算是开了眼,他们第一次看到路副主任这么的……拔腿狂奔。
路景澄平时在二院给人的印象是风度翩翩,稳健持重的。
小护士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二院门面担当一路狂奔到一楼小超市,扫荡似的提溜着一大袋子用品狂奔了回来。
从脸盆护垫到卫生纸热水壶,能想到的,路景澄全买了。
他进屋的时候,蒋主任还没走:“嚯,这么老些,这热水壶病房里不是有吗?”
路景澄喘着气:“病房的不干净,去都去了,就都买了。”
蒋主任:“……霍亭,咱小路对你可以啊。”
“小路是挺好。”青衣忍着疼痛还是继续吐槽,“就是傲娇。”
“怎么,你不喜欢?”蒋晓斜眼看他。
“……喜欢。”
“那你也傲娇。”
“……”
二人当着路景澄的面扯皮,完全忽略了话题中心人物就在边上,路景澄听着尴尬,干脆从袋子里拿出热水壶水遁:“我去打水。”
大早上的,热水房里都是照顾病人的家属们,有时候住院时间久了,家属们互相也都认识,见面也聊几句。
今天的队伍里多出了个高高大大,五分眼熟五分眼生的男人,在队伍中间安静地站着,一声不吭。
路景澄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和青衣的谈话让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还有好几块仍旧悬在半空。
他打了个哈欠,感觉一会儿要再去买杯咖啡,今晚估计也得熬夜。
路景澄的思绪跑得老远,没注意到身边等着打水的几个老哥互相比着眼神:
这人感觉有点眼熟,你认识不?
胡子拉碴的,看不出来,但确实有点熟悉。
我去问问。
身旁的男人凑近了些,冲路景澄搭话:“兄弟,昨天刚住院的?”
路景澄转过身看他一眼:“啊,对。”
男人正面看到了路景澄的样子——黑眼圈,满脸疲惫,头发有些油,胡子拉碴,刚做完手术陪床的家属没跑了。
男人把手上的热水壶换了个手拎,安慰路景澄:“唉,第一天都这样,没事的,这里的医生很好的,兄弟,你家里人什么病啊?”
家里人。
路景澄眼睛闪过一道光,他喜欢这个称呼。
转身看着男人都多了几分亲切:“出车祸了,骨折外加伤到了肝。”
那男人叹气:“唉那可得好好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呐,我老婆也是,爬到灶台上擦个油烟机摔下来把腰给摔断了,你说这事儿整的。”
大概是内心的烦闷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抓到个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我们昨晚是第二天,她说骨头酸得要命,难受了一整天,挠也挠不到,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挪动,你说我这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