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拼图(94)
“你说的是新闻里报道老傅关着的那个女孩子吧?我见过呐。还是我家夏清抱回来的,带回家的时候发着高烧,小小一人都烧迷糊了。那汉人姑娘长得可俊了,白白净净的。就是命不太好。夏清说她是被人丢在魔鬼湖边,你说谁家父母那么狠的心啊。那地方寸草不生的,这么小的孩子还发着高烧,丢在那超过半天就会被野兽叼走。”
温小寒抿了抿嘴,低下头不易察觉的拭了一把泪。她是命不太好,出生克死母亲,后来又克死了父亲。
“后来呢?那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到傅平生家里去?”
“那孩子病还没好全就被傅平生带走了。说是和小栀养在一块有个伴。后来小栀走了,他把那姑娘留在身边,我只当他是转移对孙女的思念。没想到他会对那孩子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那可是和他孙女一样大的孩子啊。”
温小寒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虽然她并没有这部分的记忆。但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觉得羞耻。
她觉得对不起她们,因为其他三个人都是被迫留在傅平生身边。只有她是自愿选择委身于他的,为了钱。
“如果我家小栀长大,也有你这么大了。”阿依古丽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温小寒的头发。“报应!都是报应啊!”
孙蘅见老人情绪悲痛,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转头对温小寒说:“我们走吧。这里的旅馆房间定完了,我们要赶去邻县投宿,明日再来拜访其他人。”
“外头天都黑了,从这去最近的伊犁县也要两百多里地。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在我这老房子里将就一宿。”
温小寒有点吃惊,来时的车上她明明听见孙蘅的助理打电话告诉他房间已经订好了。是小县城里最好的酒店。他为什么要撒谎?
孙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向老人道谢。“那就叨扰了。”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像四合院一样的土房子,老人把他们引到右边那一间。“这里以前是夏清住的。他结婚后就搬去傅平生那住了。空了许多年,我给你们打扫一下。”
“我们自己来就好了。”温小寒赶紧接过老人手中的扫帚。老人又转头去主屋给他们抱被子。
“你想做什么?”温小寒一边扫着地一边问孙蘅。
“留下来说不定能从老人这得到更多的证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对这件事异常的执着。”温小寒紧盯着他每一个表情,想要分析他的心理活动。可她忘了孙蘅就自己是个心理学家。他的表情无懈可击。“罢了。别伤了阿依大娘的心就行。她是真心对我们好的。”
晚上阿依大娘做了一桌丰盛的新疆特色菜欢迎他们。就坐在自家院子里的葡萄藤下架起了桌子。新疆大盘鸡裹着脆皮馕,温小寒一口气吃了两大块馕。
阿依很喜欢这姑娘,忙不迭的给她倒啤酒。“咱新疆这奶啤不醉人。你多喝点,没事。”
老人家是太孤独了。大女儿远嫁,小儿子老早的死了。前些年老伴又走了,她可真真是孤身一人。所以不管他们为了什么傅平生还是许平生而来,只要有人陪她说说话,她都心满意足。
“来。敬大娘一杯!”温小寒端起酒杯,咕隆隆的灌下去一杯。
孙蘅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并不举杯。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来。敬阿依大娘。”孙蘅和阿依古丽碰了个杯。
阿依虽然年纪大了,酒量可一点没减。平时是没人陪她,今天酒逢知己千杯少。从啤酒喝到了高粱酒,她和温小寒两个人抱头又哭又笑。
“小栀啊我的小栀。”她摸着温小寒的头乱叫。
“嗯。”温小寒也顺着她的话应声。
“奶奶好想你啊。你怎么就跟着你那没谱的爹走了呢?”阿依抱着温小寒老泪纵横。
皎洁的月亮慢慢隐到了乌云后面,孙蘅收拾完碗筷把阿依古丽扶到了炕上去休息。回到小院时,看见温小寒抱着葡萄架子摇晃着双腿。
他也倚着葡萄架,抱臂看着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
“我是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你的。小,栀?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你?”
靴子踏出噔的一声,温小寒的脚后跟落在地上。“咦?是我演的不够像吗?你怎么发现的?”
“很像。我几乎就要被你骗过去了。”孙蘅指了指桌上的空酒瓶。“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酒?”
温小寒,或者说夏栀凑近去看那绿色的空玻璃瓶。“哦。原来是奶啤。我说怎么口感那么好。”
“小寒有乳糖不耐症,喝不了牛奶。”孙蘅把她扶起。“你不是答应离开了吗?为什么要回来?!”
夏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熟悉的奶糖,慢悠悠的拨开糖纸放进嘴里。
“乳糖不耐症,你说的是这个吗?”夏栀扑在桌上扼着自己的脖子,作出呼吸困难的样子。几秒钟后马上恢复正常的样子。
“不可能……”
看他露出惊诧的神色,夏栀觉得无比的满足。“孙老师,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呀。你把每个人的弱点都算得那么准,我还以为你一定也准备好怎么对付我了。”
“你到底把小寒怎么了?”
“你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夏栀是决心要用最残酷的方法一点点凌迟他。“戆居(粤语:笨蛋),温小寒只是我闲的无聊的时候扮演的另一个角色,并不是什么独立的人格。简而言之,你爱上的人从来就不存在。我一直耍你的。你处心积虑保护着的那个人其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