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奉旨成婚(203)
他变了脸色,心知那完颜齐的刀上恐怕有毒。
他让大部队带着赵玄先行离开,避免打草惊蛇。而自己独自留下,打算先清理了伤口毒血再走。
不多时,另一小队过来了,俞书礼抬眼看,竟是仓胥。
仓胥眼中动了动,“将军,你怎么在此?”
“仓胥,你怎么会过来?”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俞书礼叹了口气:“我中了毒,得先基础处理一下。”他一边将后背的衣衫扯开,一边试图自己将毒血挤出来。
仓胥点了点头,盯着俞书礼的伤口,眸中暗色一片。“那将军现在如何?”
“尚可行动,你放心。”俞书礼转头看过来,有些莫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跟着魏延吗?他如何了?”
仓胥有些低微地“嗯”了一声,顿了顿,才开始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
“魏大人先前带我一起救走了各位宫妃,随后我们便先行离开了。后来听闻小将军攻打西昭,我们便日夜兼程地来找将军你汇合。”仓胥道:“如今其余几位将军在正门交战,攻破了皇城,只剩西门固若金汤,大家等了许久,没等到您来,于是吩咐我来西门外看看,说难免您会铤而走险。”
俞书礼松了口气:“魏延没事就好。”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好像又给大家添麻烦了……还好大家懂我。”
仓胥打量了俞书礼一眼,见他竟然要自己剜肉,连忙着急叫停道:“将军,若不然,属下带您回去,让军医来吧。”
“来不及。”他自己把后背血肉划开,又对仓胥道:“过来,搭把手,把毒血挤一下,我够不到。”
“将军!”仓胥哪里敢动,他忙道:“还是快随我回军,让军医来吧。”
“你怎么今天这么婆婆妈妈的?西门未破,我没有那闲工夫,完颜浚定然在西门,他若是跑路了,手里捏着那么张狠毒的药方,易容的手段又高,万一再次潜逃到大梁,咱们又得担惊受怕许多年。”
仓胥咬了咬牙,欲言又止又勉强忍住。
俞书礼见他这样,立时表情一变。“仓胥,你看起来是有事情瞒着我。”
仓胥眼神躲闪了片刻,叹了口气。
他手掌握拳,然后看向俞书礼,面露焦急:“先前我们同大部队汇合之后,大人听说您进了西昭皇宫后,又独自带人跑去找您了!我担心……”
他话音未落,俞书礼手中捏着的刀狠狠剜入了血肉中。
他低吼了一声,几乎红着一双眼看过来:“你说……什么?!”
心跳的尤其的快,一股难言的恐慌席卷全身。
他刚刚带着赵玄逃跑的时候,恰好被完颜齐的人马追杀。若是魏延过来,那岂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俞书礼当下甚至来不及再剜出毒血,他从仓胥手中抢过缰绳,提气上马,勒马就要走。
仓胥挡在马匹跟前:“将军!如今这样乱,您去哪里找他?不若先随我回军,治了肩上的伤,好再出去……大人手边也有兵马,不会出大事的。”
“让开!”俞书礼声音沙哑,脑中犹如被敲击了一般的钝痛浑浊。
“将军!”仓胥还待再劝,俞书礼垂眸过来的一双眼里落下几滴清泪。不知道是刚刚剜肉留下的生理泪水,还是为担忧魏延而流。
“仓胥,让开,我要去找他。”
仓胥相劝的话语哽滞在喉头,他脚步缓慢地挪开。“将军……我马上带人来寻你们,若是找到人,便往这个方向汇合……”
“好。”俞书礼点头,目光坚毅地离开。
他勒着马一路返程狂奔。
他知道魏延定然能猜到他会往哪个方向逃命,所以纵使西门再危险,他找人也定然会往这里而来。
魏延手中能带多少兵马不得而知,但完颜齐的手段他却有幸早有知晓。
魏延虽然有些武艺在手,却万不是完颜浚和完颜齐两兄弟的对手。
粗重的喘息快要压迫断俞书礼最后的神经,他眼中已经开始出现迷糊的幻影。
背后的肩伤毒发了。
可恶的是,他还开始觉得小腹灼热,浑身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经历过魏延的事情之后,他几乎猜都不用猜,都知道那毒是什么东西。
俞书礼死死咬着牙尖,保持着清明,一边四处搜索魏延可能出现的踪迹。
按照魏延的性格,他若是想不动声色进西昭皇宫,分明不难,他完全不必大张旗鼓也能做到全身而退,一如他上次一样。
可是眼下,为了寻找他俞书礼,魏延却偏偏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
毕竟,他制造出来的动静越大,俞书礼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小。
魏延是做得出来以自己为饵,声东击西的事情来的。
正在俞书礼思索的功夫,倏地,远处隐隐传来弓弦的震响。不多时,几道尖锐的破空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俞书礼眉间一皱,身手敏捷地勒马一转,却没想到马儿并不如人聪明,它还是没能躲过层层箭矢。
座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剧烈的嘶吼。
俞书礼感到马腿一紧,他垂眸一看,便觉心惊。
只见几根利箭的箭端已然深深没入了战马的后腿部,鲜血汹涌,从马腿上直流到土中。
纵使这样,它却还在不停地跑着,一刻都不敢停歇。
俞书礼叹了口气,指望它跑快点,再快一点,这样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二者就都能活。
然而马儿痛苦地嘶鸣着,后蹄却还是逐渐无力,最终没几息便一下子跪倒在地。
俞书礼拉扯住缰绳,只得被迫翻空而起,却因为身体不适,并没能直接翻到地上,而是有些狼狈地跌下马背,勉强才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