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奉旨成婚(51)
魏延是怕闹掰的。
曾经三年的形同陌路已经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了,所以闹掰这个词仿佛是他的死穴一般,触碰不得。
于是他终于放弃抵抗,侧过头,回到角落,像是失去了魂魄般应了声:“好。”
俞书礼理了理衣袍,直接跳出了马车。
外面传来马车夫一阵惊呼,随即是仓促的停车和询问俞书礼有没有受伤的声音。
俞书礼道了歉,又心不在焉应答了几句。
车夫是魏延的人,听到自家大人同小将军吵架,自然也是希望两个人和好的,于是又问马车里头的魏延:“大人,马匹还要寻吗?”
最好是大人出声劝劝小将军呀,彼此给个台阶这事儿不就过去了么。
但是等车夫牵了马过来,魏延都并不作声。
俞书礼一个跃起上马,甩开鞭子就走。
到了宫门口,俞书礼下了马,沿途走进去。
而魏延的车架是经过陛下允许,可以一路进到皇宫里头的。
于是两人难免又在金銮殿前相遇。
马车笃笃悠悠地过来,终于停下车,车夫在外面叫了几句,魏延都没有应声,自然也就不下来。
俞书礼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又嫌弃地盯着魏延的车驾,等着他一起进殿觐见。
“矫情。”他刚评价了一句,就见一双有些苍白的手终于缓缓掀开车帘。
一张除了双颊毫无血色的脸从中探出。
俞书礼抿了抿唇,一皱眉,想到先前的事情不解气,还想再骂什么,魏延探出马车一半的身体突然栽了下来。
马车夫一阵惊呼。
俞书礼心头突然猛的一跳,他眼疾手快把魏延接到怀里。
怀中的男人呼吸短促,眼睫不停地在抖,他看向俞书礼,声音有些低,带了些微微恳求地重新回答他先前那个问题:“季安,是我错了,我认错了……可不可以……不退婚?”
俞书礼呼吸一滞,气还没消,便倔强地梗着脖子:“不行。”他不打算惯着魏延。
魏延急促地长呼一口气,本能地弓起背脊,满眼绝望地顿在了原处。
见人神情恍惚,俞书礼愣了愣,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他摸到了一片滚烫。
“魏延,你发烧了,你不知道吗?”看人都这样了,俞书礼也顾不上同魏延置气了,反而气急地看向车夫:“你们大人一路上烧成这样过来,你们也没甚反应?”
马车夫委屈地抿唇。
他们能有什么反应呀,大人发烧生病也不会同他们这些下人说啊。
许是俞书礼一路一直好说话,这时候车夫也敢反驳他道:“小将军同大人同乘一车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去哪里发现?”
俞书礼被呛了一声,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魏延此时倒是和善起来了,一点没有先前的疯样:“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不中用。”
“掉头,去太医院。”俞书礼揽过魏延,就要把他往车驾里塞回去。
“不可。”魏延扯了扯他的袖子,端详他怒气中的脸。他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些被关心过后的笑意,只觉得身子上的凉意和煎熬都消散了不少:“陛下召见呢。”
“呵。反正你也不怕死,是病死还是抗旨被杀头都没什么区别。”俞书礼嘴上阴阳怪气,到底动作还是停了下来,把他依旧放了下来。
魏延没有反驳,只是顺着俞书礼的力道渐渐站稳,见他的脸色不好看,还宽慰他:“无妨,别担心,只是着凉了。”
“丞相大人还是身娇体贵。”在监狱过个夜都能烧起来,还是在他晚上又是给他盖衣服,又是搂着他给他取暖的情况下。
俞书礼又看了魏延一眼,见他跟着走了过来,才大步踏进了殿门。
俞书礼脚步很快,魏延病着,却努力和他亦步亦趋。
快到殿门口的时候,俞书礼还是心软了,突然回头道:“魏延,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妄加揣测。你要是承诺我往后不发疯了,少对我和别人的关系评头论足,添油加醋,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魏延低着头,不吭声。
若要当做没发生,往后他就不能吃醋,得将俞书礼同其他人的来往都当做正常来往。
他很想答应,但他做不到的事情,无法允下承诺。
魏延挣扎不堪。
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应的俞书礼也不觉得尴尬。“好,我知道了。”
“那算了,当我没说。”
第29章
金銮殿内。
赵武帝皱着眉头看向魏延和俞书礼。
“为何突然要退婚?”赵武帝看向俞书礼, 又打量着魏延,“究竟是你们谁的主意?”
两人都闭口不提。
赵武帝的声音倒是听不出来生气,但开口说要退婚的人是魏延, 他便还充斥着长辈的和缓,劝魏延:“先前你母亲不是还欣喜异常地接了圣旨?连聘礼都给出去了, 怎么说退就要退了?”
俞书礼刚一张口想要解释,就被赵武帝呵斥:“你给朕闭嘴!肯定又是你惹了仙卿不高兴!”
“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朕闯祸!仙卿倒是脾气好,纵着你, 陪着你闹,早晚有一天, 你无人管束,要无法无天!朕改日要见见你父亲,问问他,整日无所事事,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俞书礼听到他谈到父亲, 突然轻哼了一声, 打断皇帝的话:“陛下要骂我父亲,倒不如直接骂我就是。毕竟我父亲宠我, 您在我父亲面前骂的话, 可能压根就传不到我的耳朵里。”
赵武帝气的吹胡子瞪眼:“孽障啊!孽障!”他扶着胸口大喘气,被李公公扶住,又是顺气,又是让俞书礼赶紧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