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好时节(164)+番外
李昭睁眼叹息道,“我吃不下,眼前全是漫天的火,哪里还有胃口。”
慢月现下也想到了几分,看着李昭隐在烛光中的侧颜小心道,“殿下这是想起了皇后娘娘的事?”
“是啊,那日也是突如其来的火烧了整座宫,大火蔓延了半日才被灭,从里面运出来的尸体都已经烧的黢黑,分辨不出样貌了。”还没等慢月说什么,李昭缓缓起身,“是我庸人自扰了,罢了,扶我去屋里躺会吧!”
昨夜火势蔓延之快难以遏制,代掌金吾卫大将军的云让及中郎将云恪得信后立即到了现场指挥众人灭火,直到寅时火势才得以控制。今日早朝上提及此事,得知死伤小一千人,李洲是满脸怒色,拍案说道,“京中起火,竟能烧上整整一夜,怕是再烧下去就要烧到宫中来了吧,你们这些当官的都去干什么吃的!”
众人齐齐下跪,李洲瞧着殿下众人,冷哼道,“此事定要查个明白,太子!此事你去查,原由因果给朕查个清楚!”
此事倒不复杂,不过三日就将案卷呈了上去,只是其中牵扯到了范赫君,李明悯与柳怀远一起去到清心殿中说道,“父皇,此事已经查清,是安庆侯之子范赫君与人起了争执,心中恼怒,夜里再三想来气不过,才纵侍从半夜在春风楼二楼厢房门前浇油点火,致使火势不可控,蔓延至半个坊。其后范赫君觉得此事做的太过,恐后果承担不起,城门刚开时便出城不知了去向。其纵火之人已被抓捕在牢。父皇,是否立即下令抓捕范赫君缉拿归案?”
李洲翻过卷宗,其上人证物证及那侍从亲口交代,此事是板上钉钉,李洲皱眉说道,“此事不急,容朕再想想!”
“父皇,范赫君刚刚离京,尚未走远,此时去追尚且容易,在耽搁下去怕是不好追捕。”话刚说完就见柳怀远拉了拉李明悯袖子,微微摇了摇头。
此事到最后李洲都未下旨追捕。李明悯出来后皱眉质问,“刚刚在殿中你干嘛拦着不让我说下去,此事证据确凿,要是不将范赫君抓到,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无辜之人。”
柳怀远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此事没那么简单。且不说范赫君是湖平长公主之子,单说如今安庆侯被陛下派为黜陟使,南下查访州县官吏,也得顾念着老侯爷的脸面再三思虑。而且此事牵连朝中其他官员,更得思之再三,太子殿下让陛下再想想吧。”
李明悯气冲冲道,“安庆侯的脸面怕也没用!他范赫君定得偿命!”
晚间李明悯同柳怀远一起回府,李昭见李明悯怒气填胸地坐在椅子上,将茶杯摔得响动,白了他一眼,“这是在哪里受了气,来我府上撒气来了?你要是这般,还是回你的东宫去吧!”
李明悯哼了一声,“我们在这里忙着安抚死去百姓的家人,那背后指使纵火的歹人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李昭这两日精神不好,除却陪着芊云外也只在屋中养神,或者在佛室念经,倒是不知此事后续,问道,“怎么个事?查出纵火之人了?”
“可不,此人阿姐也认识呢!”
李昭放下杯子,盯着李明悯问道,“哦?是谁?”
“安庆侯和湖平长公主之子范赫君!”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明悯想起此事就气,还是柳怀远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全给李昭讲了一遍,李昭讽刺道,“他倒是一鸣惊人,以往是我小瞧了他,我以为他那般的窝囊也只敢寻恤滋事,谁知现在竟敢纵火杀人了,这样的畜生即便是千刀万剐也是正常的。”
柳怀远头一次见李昭如此气急,丝毫不考虑湖平长公主的面子,摇头道,“此事牵扯不少官员,门下省侍中的长孙那夜也在,虽逃了出来,但脸上被烧的毁了容,再也不能入仕了,今日大朝会上亲递折子要陛下将范赫君抓捕处死以慰百姓无辜牵累之苦。听说湖平长公主知晓之后入宫,现下还跪在清心殿外,说此事是下人怂恿,范赫君最多是管教不严,求陛下从轻处置呢。”
李明悯气愤道,“要我看姑母也是老糊涂了!范赫君这般有辱门楣的人还是杀了的好。”
李昭低眉思量,没有再说话。等到了饭后李明悯起身要走时,李昭拦住了他,低声问道,“父亲是怎么个态度?”
李明悯思考着这几日和父亲提起时样子,纠结道,“我觉得父亲尚有顾虑,单说范府和姑母也不至此,再说牵扯官员也有担任重任的,处死范赫君分明是人心所向,不知道父亲在顾忌什么!”
李昭低声道,“此事我晓得了,明日我进宫去给父亲请安。你也不用太过气愤,现下最重要的是善后。”
见李昭有意参与,李明悯担心道,“阿姐,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放心,我知晓轻重。再说我多日未进宫,该是去看看父亲了。”
谁知第二日李洲就称病没有露面,此事善后全权交给李明悯,抓捕范赫君的文书下去之后迟迟找不到踪迹,此事便僵在了这里,朝中官员有说范赫君并未出京,被湖平长公主藏匿,要求京兆尹搜查。
李昭进宫时就见湖平长公主和以门下省侍中为首的官员跪在清心殿前,一边是求陛下从宽发落,一边是以官相逼求陛下下旨处死范赫君。李昭冷眼看着,同身边带路的内侍问道,“他们何时到的?”
“这,今日朝会陛下身子不适,令太子举行,散朝后这些大人就跪在殿前了,湖平长公主得知后也赶了过来。”
“父皇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