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好时节(172)+番外
“不,是主子的心死了。若是自己都不想活,别人做什么也是无用的。”
李昭不明白,“为何不想活?”
“殿下,主子是个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主子凭着一腔情意与你父皇义无反顾的成了亲,婚后也有过琴瑟和鸣的日子,可自从陛下登上那帝位,主子背负起后宫责任,便一日日消磨了当时的意气。”
“母亲与父皇之间有了嫌隙?”
沈姑姑摇头,“怎会,你母亲满心满眼全是你父皇,她为着你父皇将自己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唯独不是了自己。她将所有的委屈全部咽了下去,除了奴婢,没人知晓。对主子来说,这毒只是个引子,她是真的累了。”
“可……”李昭纠结半日还是没能问出那句质问,沈姑姑似乎是知道李昭想说什么,“殿下,到了那般时候,奴婢也只是想让主子如愿。”
沈姑姑偷偷拭去脸上的泪痕,“原本主子想着这一场火能掩去她中毒的真相,再者若皇后死去,云家在朝为官者也不必遭受风言风语,陛下也不用在其中左右为难。”
李昭当时还小,自然不知前朝事,“为了云家?”
说起这个沈姑姑气愤道,“云家是实打实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功绩,云家一门双将军是前线浴血奋战所得,却被朝上之人说成因皇后娘娘的庇荫,主子是如何心高气傲的人,因此事没少生气。”可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可谁也没料到,陛下回来后彻查此事,竟要将肖御医问罪,本也打算等肖御医说出实情后,奴婢出来作证,谁知还未等见到陛下,肖御医就惨死在狱中,奴婢手上也没证据,只好眼睁睁看着。”
李昭将此事理清楚,问道,“毒从何而来?”
沈姑姑摇头,“晓得是有人下毒后主子让人将长秋宫内外全查了一遍,都没有线索,大火之后奴婢借着缘由又再查过一回,还是毫无踪迹,等主子下葬,奴婢交代自小跟着主子的几人在宫中多多小心后,便来了这里。”
李昭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内情,深吸口气,“姑姑就没怀疑过刘袂?”
“怎能没有,诊出下毒后先是想到的便是她,可再如何差也为查出与那边有什么联系。可当时宫中有能力有野心对主子下手的,怕也只有刚刚兴起的刘家了。”
“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只是还未找到罢了。”
“殿下,七年多了,刘家现在势力更是庞大,即使当初当真是刘家做的手脚,现在也找不出证据了。”
李昭站起身,“姑姑,我不怕困难,此事我定要查个彻底。也不早了,我先回了。”
李昭走出院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姑姑说道,“殿下,主子怕也是不愿您因她的事再卷入是非中。”
“沈姑姑,你错了,我从来都在是非中心,我既知晓此事,若不为母亲查个明白,还有何颜面见母亲?”
回府之后,李昭将此事前因后果简单说过,芊云更是大惊,“竟还牵扯到下毒?”
李昭一路上都在思索,此时清楚道,“你父亲抄录的那份脉案想来能从中看出不少,咱们得尽快找到。”一番折腾两人也是心累,没说几句就各自散了。李昭拿纸笔在纸上梳理着,听到下人给柳怀远请安的声音,将纸团成一团扔到了纸篓里。
李昭刚放下笔就见柳怀远进了来,笑道,“怎么今日回府的如此早?”
柳怀远没有回应,急急打量着李昭问道,“我听下人说你今日早早出城去了?”
李昭垂下眼,“是去了趟皇陵。”
柳怀远欲言又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听李昭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去给母亲送些酒,不用这么如临大敌。”
柳怀远上前握着李昭的手只觉冰凉,用自己的手包着李昭的手揉搓着,皱眉心疼道,“下回我陪你去,好不好?”
李昭看着柳怀远的神色,难得放松下来 ,主动将头倚在柳怀远肩头,轻声说道,“好啊,下次我们一同去。”
柳怀远听着李昭疲惫的声音,伸手环住了李昭的身子,将她往自己怀中抱得更紧了。
第94章 心事如波涛,中坐时时惊。……
李昭今夜早早就躺下了,柳怀远从书房处理完公事回房后,就见侍女伺候完李昭洗漱后正准备退下去,厚厚的帷幔放下将李昭的身影隔绝出来,柳怀远拦住侍女问道,“今日在城外可是遇见什么了?”见几人摇头不语,柳怀远皱着眉头挥手让她几人下去了,然后掀帘走了过去。床边传来安神香味道之重让柳怀远更是担心,李昭面朝里将自己缩成一团,即便如此好似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稳,口中还呢喃着什么。
果真天还未亮李昭就惊醒了,今次梦中总算是看清了母亲的面容,孩提时初初记事时母亲将自己抱在怀里逗着,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可随着自己长大,母亲面上的忧愁好似越发重了,最后一幕就是大火那日,李昭站在殿中看着母亲被火一点点吞噬,任由自己如何喊叫,母亲都未回头。
醒来的李昭好似还在梦中,只见她蜷缩着抱着自己坐在那里哭,柳怀远睁眼便是如此,连忙坐起说道,“殿下,臣在这里。”见李昭毫无反应,柳怀远上前将她搂抱在怀里,温柔又坚定的说道,“李昭,不管你梦里梦见什么,都不用怕,我在你身边呢。”
李昭像是溺水之人遇上浮木般,双手紧紧抓住柳怀远里衣,将头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柳怀远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将手放在李昭的后背上感受着李昭的颤抖,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