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怨(132)+番外
温府请来的夫子,不说多么惊才艳艳,却也是城中极有名声的先生,过去曾在国子监教学,怎么就让他嫌弃了。
霄儿被打了,也知晓自己言辞不当,隔天找到夫子和他请罪,求他原谅。
夫子得知后,也未与他计较,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待温怜接霄儿回去时,夫子告诉温怜,霄儿的悟性不错,他上了年纪,讲学也难免有些枯燥,若有机会的话,可以让霄儿去国子监旁听,自己也可以请人照顾他。
温怜在城中寻找先生,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齐望陵耳中,派人传霄儿入宫。
温怜不放心他一个人,怕他性子执拗,冲撞了贵人,也跟着他前去。
东宫。
方踏入大殿,温霄珩便向齐望陵跑去,直接扑进他怀里,“皇舅。”
齐望陵笑着俯身,将他抱了起来,举过头顶,又稳稳放在地上,“霄儿可想皇舅?”他问的霄儿,可目光却落在温怜身上。
四目对视,温怜移开目光不看他。
“很想。”
“不知殿下唤霄儿前来有何事?”
温怜许久未入宫,如今处在这大殿之中,莫名有些不自在,只想快些知晓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好带霄儿离开。
听出她话语间的不耐,齐望陵笑了笑,揽着霄儿的肩膀,轻声笑道,“孤公务繁忙,难以抽身去府上拜访,内心难免思念,所以传霄儿前来相见。”
他面色温柔,眸中笑意依旧,可不知是总被他骗,还是厌烦他的算计,温怜只觉他这副笑容很假。
温怜半阖眸子盯着地面,反正不同他对视。
齐望陵见状,沉默半晌,脸上的笑意也褪去几分,抱起霄儿,笑着向书房走去。
温怜跟在他身后,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意和他分开。
到了书房,温怜才发觉屋内还有其他人,众人见到齐望陵,纷纷向他行礼,再看到温怜时,互相对视一眼,又唤她徐夫人。
未等温怜应答,身前传来冷声提醒,“是温小姐。”
众人面色微凝,又很快改口。
温怜抿着唇,不满地看向齐望陵的背影,好似心有所感,齐望陵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笑意不变,仔细看还有几分轻佻。
温怜匆匆收回目光,走上前。
“早听闻怜儿寻找夫子,想要教导霄儿的功课,恰巧崇文馆来了几位才学极好的学士,不如送霄儿前去旁听如何?”齐望陵笑着看向温怜,柔声提议。
温怜本以为他又要算计自己,闻言霎时抬眸,眸色惊讶,“可以吗?”
在崇文馆,学子入学时需年满八岁,霄儿才刚满四岁,年龄差太多了,可若能前去旁听,自然是极好的。
见她眸中不自觉浮现期待神色,齐望陵轻笑道,“有何不可?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难不成谁会故意苛责他不成。”
况且贵为皇子,也理应在崇文馆读书识字。
“这几位便是崇文馆的学士,霄儿还不前去拜见夫子。”温霄珩素来听他的话,闻言向几人行礼。
温怜眸色微怔,却没有阻拦,只看向齐望陵,这人这次真得没有算计她的意思。
同几位学士一一行礼后,几人应齐望陵的命令,同霄儿简单闲谈几句。
温怜站在一旁,心也不自觉松了口气。
从东宫离开时,温怜的脚步都是飘飘然的。
回了温府,她找到温昀,把霄儿入学的事情告诉他。
温昀闻言,却轻声道,“霄儿年纪还小,便让他前去旁听,怜儿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温怜闻言,也知晓自己过于着急,可她不知怎么告诉温昀,霄儿品性恶劣,不似表面那般温和有礼。
他有时分明能分清对错,却还是会做,恣意行事,同他父亲如出一辙,需多加教导,以防之后酿成大祸。
温昀叹了口气,见她已下了决定,也未多说,告诉他自己会请同僚照看霄儿,便让她离开了。
温怜回去时,恰巧碰到继母,同她行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人看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好似在盘算什么,和齐望陵的目光极为相似。
温怜微微蹙眉,压下心中念头,只觉自己多想了。
如今温霄珩四岁,便去了宫中的崇文馆旁听,温时延七岁,却还在府中的私塾。
霄儿去宫中旁听几日,不知谁传了出去,说温大人偏心,只顾得长女的孩子,却忽视自己的亲儿子。
白日继母跑到书房,同温昀讲了这件事,也想让温霄延至宫中读书,温昀未答应,两人竟吵了起来。
温怜听闻吵架的缘由后,恐两人生了嫌隙,想着寻个时间同她解释,霄儿入学是得了太子的允准,并非父亲的意思。
可等温怜到了院外时,却听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一个丫鬟道,“夫人,奴婢打听到,小少爷去崇文馆旁听好似是太子的意思……”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声嘲弄似的冷笑,“还是温小姐有本领,已经改嫁他人,竟还能哄得太子心甘情愿为她做事,连老爷也纵容她,只把她当女儿,事事以她为先……”
温怜身体僵硬,站在门外,紧抿着唇。
跟在一旁的紫苏见状,面色担忧,轻声道,“夫人,还要进去吗?”
温怜叹了口气,“回去罢。”
整个下午,温怜只觉胃胀腹痛,临到晚间才缓和些许。
她在汤池沐浴,双臂搭在玉台上,头枕着手臂,脑海不自觉想起白日继母的话,胃不自觉又开始隐隐作痛。
正当她想得入神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是紫苏,温怜没有理会,只待脚步声靠近,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温怜才惊觉抬眸,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黑靴,她从下往上看,不期然地撞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